喝着自产的低度五粮液,看着船外无限风光,唐义、刘谦又蠢蠢欲动,显露风骚本色,李继只得假装失聪,眼观鼻、鼻观心、手掐双筷、口中念念有词,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美味的河鲜上。
待到美味享过,忙带上一瓶高度酒跑去前甲板,继续找王虎闲聊,王同、王业本来也在后舱听唐诗仙、刘诗仙论诗,看到老师开溜了,也跟着跑到前舱。
李继把那瓶高度五粮液送给王虎,王虎自然是十分欢喜,刘氏已经在襄阳府售卖五粮液,不过销售颇为火爆,而这种高度的五粮液因为本来就量少,而且多为礼盒包装,价格不菲,王虎倒也早想品尝,总是觉得昂贵,今日终于了却心愿。
王同、王业初次出远门,兴致颇高,听到李继和王虎闲聊,便不停插话,问着问那,王虎常年跑船运,自然卖弄一番各地见识,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李继居然也知道很多新奇的东西,自己提到的地名,提及的故事,李继马上能聊出一大通话题,心中不免暗暗佩服。
第二日,待李继把王虎家三姑六婆、兄弟妯娌、左邻右舍都谈论的差不多了,客船泊上了此行的第一站——鄂州。
鄂州也就是古武昌,大家或许对它的另外个名字会更熟悉,那就是三国时代的夏口,鄂州九省通衢,交通发达,南宋时代自是淮南重要的商埠,临近的汉阳军等城市的商业都聚集在鄂州南市,规模之大,在长江中游地区屈指可数。
大诗人陆游在游记中曾记载过:至鄂州,泊税务亭。贾船客舫,不可胜计,衔尾不绝数里。自京口以西,皆不及。.......市邑雄富,列肆繁错,城外南市亦数里,虽钱塘、建康不能过,隐然一大都会也。又有诗《鄂州南楼》云:“江渚鳞差十万家,淮楚荆吴一都会”,足见鄂州的繁荣。
船到鄂州码头,李继站在船尾,四处张望,但见这依长江而置的码头,长数里,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码头的尽头,停靠在码头上的各式商船、客舟林林总总,不计其数。
王虎招呼着船工向码头内驶去,待转过一处江湾,李继忽见前方远处,一处水寨高耸矗立在江湾内,水寨外围的码头边数十条战船依次排开,船长近百米,上有城壁楼橹,旌旗飘展,端是威风。
李继好奇的跑去问王虎,才知道这是鄂州都统司下辖水军大寨,心中也暗暗惊叹。
客舟沿码头行驶了小半时辰,方才找到泊位。众人在船上闷了两日,跟着刘远山蜂拥而下,刘远山带着伙计去安排众人的客栈,李继诸人就雇了辆马车进城去了。
拿出刘县丞给的书信,李继翻检出一封,是写给鄂州司马许宏的,这是刘县丞同窗好友,无疑是要第一个拜会的。
看看天色尚早,李继让弟子拿上礼物,带着唐义、刘清、刘谦一行人,匆匆赶往州府。
鄂州衙门很容易就找到了,李继让众人稍后,自己上前打听。这州府的官府衙门端是气派,门口两个衙役来回巡查,李继刚上前,其中一个胖衙役就喝道:“那书生,可有何事?”
这衙门里办事,第一要紧的就是眼力,衙役看李继衣着光鲜,又是一副士子模样,故而说话还算客气。
李继忙上前几步,笼着袖子将一小锭碎银塞给胖衙役:“这位差官,我乃是来拜访伯父鄂州司马徐宏的,敢问家伯可在衙内。”
胖衙役一听是司马家的子侄,又得了好处,自然热情非常,“原来是自家人,徐司马一个时辰前就回府了,徐司马府邸就在南街正德坊旁边。”
李继得了消息,拱手告退,带着一众人赶往南街,一路上自是热闹非凡,不竟暗暗感慨一番,到了南街正德坊,立时发现清静许多,附近一排大宅都是朱门高墙,想来都是鄂州官员的府邸。
李继在路人的指点下,很容易就找到了徐宏的府邸,李继拍拍门,很快就有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收了李继的拜帖进去通报,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出来说老爷有请。
众人略作商议,由李继、刘谦进去拜访,两人带上礼物,跟随者管家一路来到客厅。只见客厅中一个老者正坐着品茶,于是二人赶忙上前致礼,高呼:“晚辈刘谦(晚辈李继)拜见伯父大人。”
徐宏看到来人称呼自己为伯父,颇为惊讶的问起:“两位士子是谁家子弟?”
刘谦忙递上书信,答道:“伯父,这里有家父的书信,请过目”。
徐宏结果书信,看完后,哈哈的笑了起来:“原来是子华兄的公子啊,你父亲可好?我们都有十数年未见啦,还要多谢你父亲,每年都捎来方城特产。”
刘谦毕恭毕敬的回答道:“伯父,家父一切安好,此番路过鄂州,特地吩咐小侄来拜访伯父,”说罢,和李继一起把礼物等奉上。
徐宏打量了两人一番,示意二人坐下,然后说道:“二位贤侄,子华兄信中言,你们来鄂州是来打理商务,可有什么不便之处嘛?”
刘谦对商贾之事自然不知,李继接口过去,答道:“伯父,此番我和子平是来鄂州,欲在此地招募一家销售陈酿的商户。”说罢,递上五粮液的礼盒,解释道:“伯父,此酒名为五粮液,取五谷之精华精心酿制。”
徐宏对美酒自然不感冒,打开礼盒,这是刘氏包装最精美的一类礼盒,除了高、中、低三种美酒外,还赠送细瓷高脚酒杯一套,这赏心悦目的包装就让人夺目。礼盒五粮液的酒瓶都是定制的,精选的襄阳府官窑的细花瓷酒瓶,光酒瓶的价值就颇为可观。
打开裹布硬木塞,一股强烈的酒味混合着酒醇的香味就弥漫开来,徐司马尽管是酒精沙场,还是惊讶半晌才回过神,叹道:“这等佳酿,老夫倒也平生仅见啊”。
定定神,徐宏说道:“两位贤侄,此事不难,明日我让胥吏陪你们去南市看看。”
李继拱拱手,说道:“多谢伯父成全,还有一事与伯父商议。”说罢拿出一份合议递给徐宏。
徐宏有点诧异,接过来仔细一看是一份商贾的契约,内容是成立一家合股商户,具体的却看不大明白,于是举了举契约,示意李继解释下。
“伯父,我们这酒的销售商户是一家成立的新商家,我们计划招募的商户占其中八成份额,其余两成份额则可入股,伯父和您的亲朋好友可帮小侄问问是否有兴趣”,李继解释着契约的内容。
徐宏问到具体的入股资金的问题,李继想了想,说道:“伯父,这两成股份的额度,你可酌情分配,至于入股的股金倒是小事。”
徐宏对贩卖酒的暴利非常清楚,李继如此明显是示好,自然心知肚明,便爽快的应下来,这两成的额度,自然可以摆平衙门里的许多关节。
最后李继和徐宏说定,等商户确定了,再按照具体的股份送来契约。对于李继这滴水不漏的安排,徐宏自然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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