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适思考了一盏茶功夫,才说道:“子遇此说,却有道理,不过适才我寻思良久,却毫无头绪啊。”
李继笑了笑,说道:“大人,纵观宇内,唯有我大宋神舟能纵横于七海之上,若无我大宋之陶瓷、纸张,海外番夷还只能以土碗饮食、羊皮书写,如此文明,如此辉煌,我们怎么会没有力量去打破规则呢?”
叶适显然也被李继的乐观所感染,拱拱手说道:“今日与子遇一席话,确使我眼界大开,子遇无需称呼我大人,实在见外了。”
两人畅谈良久,至太阳西斜,李继才要告辞而去,临走之时,李继邀请叶适明日设宴西江酒楼再聚,叶适坦然应下。
李继拿出一盒玻璃饰品作为礼品留下,言明是些变化之学的事物,又奉上自己所写的《逻辑之学》的小册子请叶适指教,叶适显然颇有兴趣,也未多推辞便收下了。
李继回到客栈,唐义那几人还未回来,李继让店里的伙计泡了壶茶水,正准备歇息片刻,刘家的管家王三来找,说是二老爷来找过几回,李继忙起身去见刘远河。
刘远河正在屋内来回踱步,听到李继的脚步声进了门,才回过神来招呼李继:“贤侄来了,先坐。”
李继施礼后坐下,问道:“伯父,可是商户之事有难处?”
刘远河抬头看了窗外半晌才说道:“今日我去拜访张家、吴家两户,这两户也是以往有货物买卖的同行,不料这几户人家都知道我们来鄂州准备贩卖五粮液之事”。
李继倒是也有些愕然,不过很快就明白了,看来那些胥吏的能量果然不小啊,当下就把今日一早去办理榷酒税的事情说了一遍,刘远河听了后,仔细想了想,说道:“贤侄,这酒水贩卖之利,大家都很明白,我怕此事如操作不慎,恐有遗祸。”
李继点头称是,寻思着明日去找徐司马,拖他再打听下各家商户的底细,便将这打算与刘远河讨论了一番。
等到两人商议妥当,李继自回屋去合计着明日的事情,直到暮色蔼蔼,唐义三人才陆续回到客栈。
李继让伙计端上饭菜,几人围坐而食,唐义、刘谦、刘清显然游玩一日,兴致颇高,几人谈论着一路的见闻,唐义、刘谦自然是关注鄂州西山、梁子湖的美景,刘谦更是诗兴大发,一路上作了两手小词,当下取出来读与大家听。
李继故作饥饿状,懒得掺和,倒是两个弟子王同、王业对这位府县出名的才子敬仰的很,非常认真的听着刘谦的新作。
待到刘谦和唐义的诗性过去,刘清才说起自己今日再南楼一带的见闻,“子遇,今日我在南楼市场那里看到一户小酒馆,也出售一种据说叫烧酒的东西,我进去浅尝了回,酒味也比寻常家酿浓,但是还不如我们的低度酒。”
“哦!”李继被刘清这个发现吓了一跳,难道这时代蒸馏酒的雏形已经形成了?
当下仔细询问了那家酒庄的情况,刘清也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是一对老夫妻经营的,规模不大,李继考虑了片刻,想到了对策也就不在追问,只是跟刘清约好明日再去。
待众人吃好之后,伙计端上茶水,李继郑重宣布了明日将邀请叶适赴宴,唐义前番在徐司马府上倒是听李继谈论了几句叶适,也就知道此人是武昌军节度使推官,不过知道此人是陈龙川推荐的,想来定是出众的人物,便打听起叶适的来历。
当众人得知这叶适乃是三年前殿试榜眼,各自都心怀敬重,这殿试三甲的荣耀,那自然是读书人心中最憧憬的梦想,他们四人中,刘谦、刘清是举人,李继、唐义不事功名,今番有机会和当期榜眼唱酬交往,自然十分的向往。
众人又谈论了一番科举功名之事,李继对此倒是也十分在意,便在旁安心听刘氏两兄弟谈论那科举的辛苦,唐义从淮北而来,对科举自然有兴趣,也在旁边不停问这问那,倒是省的李继发问了。
不过听了这一回,李继对科举的艰难程度又有了认识,刘谦想去应今年的秋闱,不过刘清倒是暂时没作打算。李继看着周围几个好友年轻的面容,互相间毫无恶意的打趣,心中对这时代又多了几分温暖的感觉。
第二天,李继早早的起来了,便让王同、王业去西江楼订座,自个儿叫上刘清一起去南市看看那家酒坊,唐义、刘谦撞见,也招呼了要一起去走走。
出了门叫来马车,李继方才想起来,昨日和刘远河商议了,要去徐司马府上的事情,忙招呼马车先去徐司马府邸。
赶到徐司马府上,李继单独去拜见,徐宏倒还未曾去衙门,看到李继来,便问道:“贤侄,这么早就来了,可有急事?”
李继致礼后,客套两句,便直入主题,说道:“伯父,此番招募商户之事,南市的韩家、张家、吴家都有意经营,小侄恐此事会有些波折”,说到这里,李继打住,看着徐宏,并未继续说下去。
徐宏已然明白,略想片刻就应承下来:“子遇,这韩家我倒是熟络,张家、吴家在本地也是大户,回头我让胥吏去查一下。”
李继见目的达到,也不多留,便问道:“伯父,今晚我在南楼宴请叶推官,想邀少峰一起去。”
“哦,那自然是好”,徐宏的语气中透出一点点感到意外的语气,不过马上满意的点点头,招呼婢女去找来徐少锋。
很快,徐少锋就出现在大厅门口,看到李继倒是露出一点意外的神情,说道:“原来是子遇兄,幸会幸会。”
徐宏看到儿子来了,忙说道:“少峰,子遇贤侄来邀你,晚上要宴请叶正则。”
徐少锋显然一愣,随之一喜,毫不犹豫就应了下。待出了家门,唐义几个正在门口胡侃,刘谦认识徐少峰,忙给大家互相介绍,都是这时代文化人,而且也算关系户,自然很快就融洽起来。
徐少峰也算是地主,于是乎众人都跟他打听起鄂州的景点、风土人情,李继看着这帮完全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书生,也无可奈可,只能听之任之,自个儿招呼车夫往南市而去。
刘清凭着记忆很快就在南市的西北角找到那家小酒馆,门口挑着一副三角旗,上书一个大大的“酒”字,房子左近又两个大汉正在摆弄两匹骏马,让众人眼热一番。
李继等人拥进酒馆,只见店铺不大,三面都开着窗户,阳光斜射入屋内,屋内倒也颇为亮堂,店里摆放着六七张小酒桌,擦拭的干干净净,现在正是上午,只有一个青衣男子靠窗而坐,点了一壶酒和几碟下酒小菜自斟自饮。
店里居然没有伙计,只有个六十上下年纪的老头,穿着麻布短褂,正在柜台后面摆弄着什么,听到众人的脚步声,忙跑出来招呼:“诸位客官,可要上些酒菜?”
刘清抢先说道:“老伯,昨日我来尝过你店里的烧酒,味道不错?”
老汉记性也到不错,看到刘清,倒也立刻认出来了,说道:“这位客官,那烧酒也是小店自酿的特色,老汉自家秘方所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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