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带着叶适顺着鄂州的主街道一路边走边聊,李继一边了解水师的情况,一边和叶适商量日后运作的详细安排,李继提出了一套比较简单的交接办法,叶适依据水师的实际情况进行了一部分补充,等两人走到客栈,基本都商量妥当了。
李继拿出刚拟好的合约,把刚才商议好的内容补充完整,然后交给叶适,叶适认真的核对一遍后,便告辞而去。
交代好唐义继续准备合约,李继出门出找徐司马,想具体了解下他那边的情况,这番成功把鄂州衙门、鄂州水师都纳入了五粮液销售的利益圈,李继自然安心不少。
到了衙门,李继向两个生面孔的衙役递了拜贴求见徐司马,一个衙役刚接了拜贴,就看到韩三丁走过来,非常热情和李继打招呼:“我老韩说怎么眼皮直跳,原来是贵客来了,李公子可是找徐司马?”
李继见韩三丁主动套近乎,自然知道这些衙门里的人都是看人说话的,自己和叶适、徐司马套上关系,所以客气的很。拱拱手,李继客套了几句,又应承了他几瓶五粮液后,韩三丁亲自带着李继去找徐司马,一路有说有笑,俨然跟老熟人似的。
到了徐宏办事的厢房,韩三丁才告辞而去,李继看到那胥吏武平在,刚要去问话,武平却已经抢步迎接出来了:“李公子来了,徐司马去刘别驾哪儿办点公事,您先坐会儿。”
李继也不多客套,随武平来到内厢房,待上了茶水,李继便问起上回所托之事。
武平上回得了李继送的玻璃坠子,拿去首饰店问价钱,知道这玩意是番商海运才有的稀罕玩意,市价至少值二十贯,今日又见李继,客气非常的说:“那日司马交代的事情,已经和功曹司的谈妥了,我有个表叔在功曹司,查到建炎三年,功曹司有过榷酒入市的先例,税三分,就是百文取三文,便依这先例定了个文书。”
李继心中暗暗吃惊,这些胥吏能量真是不小,官衙文书都是胥吏所拟,自己这榷酒税的问题,居然弄个高宗南渡时期的先例,随便就给摆平了。
李继深知办事要趁热打铁,凡事趁热打铁客套几句后说道:“武平,此事涉及的衙门和官人,你回头写个文书给我,事成后另有酬劳。”
武平得了这个应头,自知自己做为牵头人,好处肯定不少,立马表示这会儿就去功曹司把看看文书是否弄好。
李继看着武平走出厢房,便坐着品茶,顺便考虑下下一步的事情,这回鄂州五粮液分销的事情出乎意外的顺利,通官路、打利益牌和红包攻势三管齐下,效果不错。
不过李继总是隐隐有一种感觉,有些什么东西未考虑,想了片刻还是没有头绪,便想起到隔壁胥吏办公的厢房随便走走。
徐司马这边有四五个胥吏在桌子后面抄誊着一些文书,李继见其中一个老者空闲着,正好上去搭讪,老头姓何,他知道李继是徐司马的子侄,倒也客气,便和李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李公子你人缘不错,这么快就结识了叶大人”,何老头消息还真灵通。
“书生之交嘛,叶大人那文采在下可是久仰了,老何,这州府衙门怎么还停忙的嘛?”李继客套着。
“咱这鄂州可是大宋重镇嘛,咱这司管的是农桑土地赋税,这太平年还是不错的。听说李公子是来鄂州行商的,有徐司马在那可就方便多了。”何老头脸上露着职业性的笑容,话语间透着讨好的意思。
李继倒是逮着机会不放过,“老何,这州府各衙门不少,都管的啥事啊,给我讲解讲解。”
“李公子,你这可问对人了,我老何衙门了干了几十年,这事情最清楚了”,看来老何也是个大嘴巴的料,怪不得年纪一把也还混在胥吏的底层。
老何就着鄂州的情况简单的讲解给李继听,鄂州现在最高行政和军事长官是丘崈,鄂州知州、除武昌军防御使,那是正五品的官员,李继估摸着应该算是现在的部级干部,当下也对这位丘大人颇为佩服,四十来岁的年纪就在大宋排名前五的重镇里军政一把抓,奇怪的自己浅薄的历史知识居然不知道这么个厉害人物。
事实上,丘崈在南宋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有名的人物,隆兴元年进士,丞相虞允文非常看重他,上奏高宗皇帝授予他国子博士的官职,虞允文出任四川宣抚使准备北伐的时候,向宋孝宗推荐他担任丞相之位。而且此人还是个硬骨头,宋孝宗派他接待金国来贺岁的使者,他把人往驿站一扔,只供应粗茶淡饭,而且以防止泄露军机的名义派兵看守,不准金国人出门,结果被御史台弹劾了,孝宗皇帝为了平息这事,只得让他回家休养,不过才一年又提拔他担任鄂州的最高行政长官。
老何继续给李继讲解鄂州各衙门,宋代鄂州除了知州外,还有长史、通判,这两人权力小于知州(宋代官职多有互相牵制监督的意思,这长史、通判、签书等职务略低于知州,不过很多文件的签署需要数人联名才行),这些相当于现在的副省级干部。
第三层面的官员是幕职官以及各个司曹的主官,叶适的官职武昌军节度推官,就属于幕职官,而徐司马的上司功曹部的主官也属于这个层次。而徐司马这部门就属于直接管理的州事务机构。
李继和老何大侃一通,李继对这时代官场的东西可谓彻底的门外汉,问这问那,倒也了解了不少新知识。正神侃之时,听到门口脚步声来,徐宏回来啦。
看到李继在这里,徐宏热情的招呼道:“子遇怎么来了,进来说话。”领着李继到内厢房落座。
李继寒暄了几句,就直入话题轻声问起:“伯父,明日一早就在西江楼进行商户的竞拍,你那边的事情进展如何。”
不了徐宏还要谨慎,自袖中拿出一张白纸,摊在桌上,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十来个名字,徐宏还要逐一解释,李继摆摆手说道:“伯父,这些你做主就是了,这些人的合约我会派人送到伯父你府上,不过我有个建议,如果官员调动后,这份权益最好转手给继任。”
徐宏想了想,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李继又问道:“明日伯父你可有暇来看看竞拍嘛?”徐宏爽快的应下来。
正事都谈妥了,就开始闲聊些家常,李继趁机对大大赞赏了徐少峰一番,乐得徐老头哈哈大笑。谈起家事,徐宏充分表现出了一个父亲的关心,不停的提及徐少峰的一些小事,更显得唠唠叨叨。
李继反正要等武平去把文书弄妥当,也就再旁劝慰几句,不料徐老头话锋一转,问起李继是否能让徐少峰跟着,四处长长见识。
这让李继颇为奇怪,记得第一次去徐宏家,徐少峰倒也提出过这个要求,给徐老头马上否决掉了,没想到这次主动提出来。
根据自己解除徐少峰的了解,也就是个蛮有思想的大男孩,也就没推辞应了下来。
两人聊得热络之时,武平敲门进来了,拿着一卷文书递给徐宏,便告退了,临走还不忘向李继拱手致礼。
徐宏打开文书,看了看,说道:“子遇,文书也签好了,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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