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卧床神医
作者:纹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15

二女都是一愕,蓝媚仪道:“我来做什么?是金妹妹找你瞧病。”金水蕊睁大了眼睛,道:“于公子,你……很冷吗?”

三顺子本来是欲火焚身,一听这话,当真是如坠冰窟,奇寒无比,又生怕是听错了,道:“金妹妹瞧病?是什么病?”蓝媚仪道:“公子是明知故问,你不是说,今天早上,你的那位小师弟,才给你说起过这事情的吗?”

三顺子叫苦不迭,心想:“我的那位‘小师弟’是只给我说,你们家老爷久患大病,力不从心,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帮这个忙来了。你患病的事情,他连提也没提,我要是知道,又怎么会跳到你床上来自投罗网?***,这一次丢人可丢大了。”道:“他好像也说过这事情,只是他说得事情太多,我一时记不过来,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你既然有病,我岂能袖手旁观?”

金水蕊喜道:“多谢于公子,只是你坐在床上瞧病,这个……多有不便,能不能……请公子下床来落座……”三顺子寻思:“我只要一下来,那就成了始乱……什么弃,反而叫你们看低了。这世上的高人,都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癖好,我若没有癖好,那便算不得高人。”道:“两位有所不知,在下行走江湖,有一个绰号,叫做……叫做‘卧床神医’。说来惭愧,我当年学艺,一直是在床上。所以艺成之后,只是习惯在床上瞧病,一下床来,反而什么也不记得了。先前只当二位听过我再江湖上的名号,于是上床之前,也不曾细说与两位听,现在看来,冒昧上床,真是失礼得很了。”

金水蕊将信将疑,道:“那抱住枕头,也是你的癖好吗?”三顺子神情凝重,“不错,每次诊病,在下一抱起枕头,就如有神助。说起来,这抱枕头和当年恩师有莫大的关系……”他说到这里,只觉得要一张口,就编出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来,着实是不容易,“……算了,不去说了,一说又想起我那死去多年的恩师。”

二女一听,都是肃然起敬,金水蕊歉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于公子连病状都不问,就先到床上去等候。刚才……只当公子是那……轻薄之徒,可吓了我和蓝姐姐一大跳。”三顺子叹了口气,“因为这嗜好,平日里总被人误会,那也是家常便饭,早已见怪不怪。”话锋一转,凛然道:“两位姑娘若是觉得,此举有辱斯文,只需一句话,那在下绝不多说半句,转身就走!”说完脸色一沉,假装生气。

金水蕊俏脸微红,道:“公子严重了。我和蓝姐姐都只是好奇,随便问上一问,可……没说你有辱……什么斯文。公子既然喜欢坐在被窝里诊病,那就坐好了。”

三顺子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关算是过了,下一关瞧病可不能这么胡说八道,一不小心,就会露出了狐狸尾巴。”

只听蓝媚仪笑道:“金妹妹,你快到床边去,请于神医给你搭脉。”三顺子眼见金水蕊过来,当即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那架势,淮阴名医吴传龙一见之下,也是自愧不如。

金水蕊羞答答地坐到床边,伸出手臂,道:“公子,劳你费心。”幽香盈鼻,三顺子眼不敢斜视,大床轻震,心头却是剧颤。清咳一声,双目微抬,但见金水蕊娇魇如花,媚意天成,含羞之下,越发艳丽无匹。心里乱中一团,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去搭她脉象。

这一触碰之下,只感她肢体冰凉,轻轻一按,脉搏却不见跳动,骇了一跳,忽听蓝媚仪赞道:“公子好手段!我见寻常大夫切脉,手指都是搭在腕内,唯有于公子另辟蹊径,搭在病人手背,好叫人佩服。”

三顺子错愕之间,大是惶愧,也不知对方是由衷赞许,还是刻意挖苦讥讽。好在他脸皮甚厚,应变也是神速,“夫人有所不知,金妹妹病势奇特,诊治起来,不能以常理推断。”

蓝媚仪点点头,道:“不错,金妹妹自从嫁到王家,就得一怪病,每遇月圆之期,便会突然晕厥,京城名医,无不束手,公子若能妙手回春,从此以后名动京城,前程富贵,不可限量!”

三顺子寻思:“月亮圆时,就会晕倒,那一年中要晕十二次,十年中就要晕一百二十次,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晕来晕去,晕不可挡,若是让那心怀不轨的人见了,岂不糟糕?”道:“就连阴雨天气,也从不间歇么?”蓝媚仪道:“正是。”

三顺子心想:“这治病,我是万万不会的。但是要直言相告,一来枉费了你二位如花似玉的妙人儿,对我的一片仰慕之心,二来,如何对得起我那死去多年的‘恩师’?”

当下面色肃穆,伸出几根指头,似掐似算,口中也不闲着,念念有词,诵的是往日普济寺里学的佛经。这佛经精博无边,拗口之极,他草包一个,本就记得半生不熟,此时又过得好些时日,早已似是而非,虽仅寥寥数百字,只怕错去了一半还多。若是释迦摩尼他老人家得以转世投胎,听得此子如此糟践他大作,定会口喷鲜血,重又回了那西天极乐之地。

好在二女对佛经并无研究,见他如老僧入定一般,高深莫测,口中所吟,更是玄奥无比,听得一阵,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过得良久,一篇七拱八翘,惨不忍睹的佛文终于告罄,三顺子忽地一拍大腿,面露欣慰。

金水蕊妙目放彩,急急问道:“公子,你……可是找到治疗的法门了?”她娇躯微微颤抖,双手抓了三顺子衣袖,欢喜之情,见于颜色。

三顺子就近饱餐秀色,情迷意乱,一颗心恰似先前诵读的那一篇佛文,有抑有扬,有静有动,对自畅然,错亦嫣然。

此情此景之下,就算霹雳当头,钢刀架上了脖子,这一个“不”字,也决计说不出口。收敛心神,缓缓说道:“适才我默念恩师当年留下的医宗秘笈《月亮记》,凡是当世和月亮有关的病症,无不一一在列,据我推断,金妹妹得的,乃是月晕之症。”

二女一齐问道:“什么月晕之症?”

三顺子信口胡诌:“此症每逢月圆之时,病人便感头眼昏花,四肢乏力,扑通一声,昏倒在地。所谓气……气……血……”蓝媚仪道:“气不华盖,血失所养?”三顺子诧声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读过那一本书?”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对,当年没听恩师说起,收了你这样一位漂亮的师姐呢。”

蓝媚仪苦笑一声,道:“我当然没读过,是以前那些御医说的。”三顺子心想:“‘气不华盖,血失所养’那是什么意思了?***,回去可得找少爷来好好问一问。”道:“嗯,这就对了,看来那些御医也不全是吃干饭的。书中说道,这病少得很,十万人里头,也不见得有一个,凡是得这病的,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一般人,想得也得不了。”

金水蕊又是羞涩,又是焦虑,道:“公子,这病可有治法?”三顺子心想:“一说到天仙一般的人物,你就脸红,那自然是深以为然了,呸,女人都是不经夸,瞧我不吓你个半死。”迟疑道:“这个月晕之症……要说治起来嘛……哎……”他叹了口气,故意停下不说,目光扫视二人。

果见金水蕊花容失色,娇怯怯地道:“于公子,书上怎么说的?请你告知。”三顺子见她举手投足,无论一颦一愁,都是楚楚动人,怜香惜玉之心大生,适才编造的无药可治话儿,又缩回了肚子里,道:“书中说这病古怪得很,寻常草药它理都不理你。”

蓝媚仪道:“是啊,御医法子都想得尽了,一点效果也没有。”三顺子寻思:“我得编造一味药来,大家都没听过,你寻不着,便不能怪我医术不够高明。回头我再问问少爷,看有没有解救的法子,如果有,那是你幸运,我老人家跟着沾光,说不得,只好当仁不让地给你治好了,这功劳嘛,当然还是我的。如果连少爷都没法子,那我有什么法子?大伙儿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瞪眼算了。”

主意打定,道:“两位放心,这病虽然古怪,也不是无药可治,书中记载,月晕之症,唯有月亮草可解,只要寻到月亮草,金妹妹你从此大可高枕无忧。”

金水蕊脸上喜色趋露,随即又愁眉不展,道:“话是如此,可是这月亮草必是稀有之物,是何等模样,又要到哪里去寻?”三顺子呆得一呆,索性一推六二五:“这个……书里好像不曾记载,不过它既然叫做月亮草,想必是一颗草,长得跟月亮差不多,回头我再去查查看,一有消息,立刻告知。”心里却想:“长得像月亮的草,那岂不是像个盘子一样,从哪里去生根?”

金水蕊站起身来,深敛一礼,道:“承蒙公子指点迷津,恩同再造,妾身没齿不忘。”三顺子忙跳下床,扶她起来,与她手心相碰,只感柔软滑嫩,已不似早前那般冰凉,道:“芝麻大的一点儿小事,哪来的恩?快起来了。”说话间,趁势握住她芊芊素手,心中大是得意,一抬头,闻到一股腥涩之味,也不以为意,又道:“正好我左右无事,金妹妹若不嫌弃,那月亮草……”

忽听金水蕊惊声道:“公子,你……快躺下。”三顺子又惊又喜,心想:“难道你感念我的恩德,这就要委身相报?***,这么快……就要苦尽甘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