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见走不了,忙陪笑道:“三姨,您就别为难侄儿了,谁不知道这林阿姨是王爷的心头肉,一会子不见了,若是不尽快找到,还不知得闹出多少事呢?可了不得了。。”
那边尤老娘听了,皱了皱眉问道:“哪位王爷啊?”
贾蓉笑道:“老太太不知,是我那表叔,便是西府里老祖宗的外孙,如今是特封的诚孝王爷兼着吏部侍郎和五城兵马司,今儿是来祭拜太爷这个舅舅的。”
“哦。。。。”尤老娘点了点头与尤二姐对视一眼:“这位王爷可是娶亲了?”
贾蓉一愣,不知尤老娘为何这么问:“这个。。倒是还没。”
尤老娘笑道:“既是亲戚,却是正好,改日带来我看看如何?三姐的婚事也是时候张罗了。”说完看向尤二姐:“你说呢?”
尤二姐对贾蓉道:“蓉小子,老太太的话你听到没有?”
贾蓉只得陪笑道:“是。。是。。小子记下了。”说完也不敢回头往外跑了出去。
却说林峰急着找黛玉,却听一个小厮来报,原来黛玉见左右无事便到了尤氏处,林峰到了尤氏处,正巧黛玉刚出来,忙道:“妹妹出来怎不说一声,累的我好找。”
黛玉见林峰额头有汗,取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抿嘴笑道:“你们爷们在厅里说话,我怎好在那,便到了大嫂子这里说说话。忘了说了,却是我的不是。”
林峰终是放下了心:“妹妹无事就好,时候差不多了,咱们也回去吧。”
不说林峰和黛玉回了王府,却说这日贾蓉对贾琏说了那日尤老娘的话,道:“我与那表叔不熟,还是叔叔去问问。。”
贾琏听了却是冷笑:“他们想得倒是好,也不看看她们是什么身份,莫说是妻,便是妾也未必配不上,这话我可不敢说。”
见贾蓉还想说什么,贾琏又道:“你也不想想王爷是什么身份,这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咱们操心。”
贾蓉点头,放下不提。
数日后上朝,终于下旨查抄甄家,贾家虽与甄家世代交好,贾政却也不敢上前说话,只是叹气。
回到府里,林峰与黛玉说笑着,却听二门外林全有事禀报,林峰奇怪,便出了来。林全上前回道:“爷,方才小的出去替爷买新马鞭,不想遇到荣国府琏二爷身边的旺儿在买红烛,小的便问了,不想拿旺儿说漏了嘴,却是琏二爷准备过几日讨那宁国府的三姨奶奶做二房。”
“什么!?”林峰听完气道:“可是确定?”
林全点头:“小的办事爷还不放心么?小的还悄悄去那边宅子看了,果然见他们在安排喜房。
林峰摇了摇头叹气:“这琏二哥也忒不知事,如今宁府里舅舅刚没了,太妃也刚去,他居然就要娶二房。”说完,也不多言,径直带着林全和石雄等几个小厮往那边宅子去。
到了那边,果见一个宅子朱红色大门,几个仆人把一簇簇红色事物往里搬。林峰滚鞍下马,见贾琏的心腹兴儿便在门口,便道:“去叫你二爷过来。”
兴儿见是林峰,不敢怠慢忙急匆匆的去了。不一会就见贾琏骑马而来,脸上戴红,显是在喝酒。
“见过王爷。。。”贾琏给林峰行了礼心想怕是林峰知道娶二房来训自己,却只得明知故问道:“不知王爷找我来。。。”
林峰盯着他看了看,重重叹了口气:“琏二哥,你让本王说你什么好?大家都是爷们,你娶的妾,又是两情相悦,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国孝家孝两重在身,就挂起红灯笼娶二房了?!你什么时候娶不好,偏偏这个时候,难不成过几日你还怕人跑了不成!若是让那些御史听到,参上一本,任你怎么说也是说不过去的!”
贾琏见林峰发怒只得低着头不敢说话,林峰见了继续道:“本王也不与你多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你执意要娶,我也不管你了!”说完,径直往外走,贾琏只得往外送。
到了门口,林峰又停下脚步从袖里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贾琏:“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喜事,怕是不方便来了。早晚给也是一样的,便算是我和妹妹的贺礼了。。。”
贾琏听了忙上前接过:“多谢王爷。。。”
贾琏一直送出门口直到林峰一行消失在街头,刚欲回屋,却见贾蓉过了来:“王爷找叔叔何事?”
贾琏将林峰的来意告诉了贾蓉,贾蓉笑道:“叔叔尽管放心,此时只要我们办的妥当,绝对不会让人知道就是。”
“少胡说!”贾琏斥道:“王爷说的对,左右不过多等几日,何必担上这个风险?婚事便延迟几日。。。”
贾蓉为难道:“可这怎么跟我那二姨交代啊。。。”
贾琏道:“就说是家孝国孝在身,想必二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却说贾琏与尤二姐说了推迟婚约的理由,尤家倒也讲理,便应下了。这日,尤老太和尤二姐尤三姐在用饭。正巧兴儿来奉贾琏之命照顾尤二姐这边。尤二姐拿了两碟菜,命拿大杯斟了酒,就命兴儿在炕沿下蹲着吃,一长一短向他说话儿.问他家里奶奶多大年纪,怎个利害的样子,老太太多大年纪,太太多大年纪,姑娘几个,各样家常等语。
兴儿笑嘻嘻的在炕沿下一头吃,一头将荣府之事备细告诉他母女。又说:“我是二门上该班的人.我们共是两班,一班四个,共是八个.这八个人有几个是***心腹,有几个是爷的心腹.***心腹我们不敢惹,爷的心腹***就敢惹.提起我们奶奶来,心里歹毒,口里尖快.我们二爷也算是个好的,那里见得他.倒是跟前的平姑娘为人很好,虽然和奶奶一气,他倒背着奶奶常作些个好事.小的们凡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过的,只求求他去就完了.如今合家大小除了老太太,太太两个人,没有不恨他的,只不过面子情儿怕他.皆因他一时看的人都不及他,只一味哄着老太太,太太两个人喜欢.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没人敢拦他.又恨不得把银子钱省下来堆成山,好叫老太太,太太说他会过日子,殊不知苦了下人,他讨好儿.估着有好事,他就不等别人去说,他先抓尖儿,或有了不好事或他自己错了,他便一缩头推到别人身上来,他还在旁边拨火儿.如今连他正经婆婆大太太都嫌了他,说他`雀儿拣着旺处飞,黑母鸡一窝儿,自家的事不管,倒替人家去瞎张罗‘.若不是老太太在头里,早叫过他去了。”
尤二姐笑道:“你背着他这等说他,将来你又不知怎么说我呢.我又差他一层儿,越发有的说了。”
兴儿听了忙跪下说道:“奶奶要这样说,小的不怕雷打!但凡小的们有造化起来,先娶奶奶时若得了奶奶这样的人,小的们也少挨些打骂,也少提心吊胆的.如今跟爷的这几个人,谁不背前背后称扬奶奶圣德怜下.我们商量着叫二爷要出来,情愿来答应奶奶呢。”
尤二姐笑道:“猴儿样的,还不起来呢.说句顽话,就唬的那样起来.你们作什么来,我还要找了你奶奶去呢。”
兴儿连忙摇手说:“奶奶千万不要去.我告诉奶奶,一辈子别见他才好.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占全了.只怕三姨的这张嘴还说他不过.好,奶奶这样斯文良善人,那里是他的对手!”
尤氏笑道:“我只以礼待他,他敢怎么样!”
兴儿急道道:“不是小的吃了酒放肆胡说,奶奶便有礼让,他看见奶奶比他标致,又比他得人心,他怎肯干休善罢?人家是醋罐子,他是醋缸醋瓮.凡丫头们二爷多看一眼,他有本事当着爷打个烂羊头.虽然平姑娘在屋里,大约一年二年之间两个有一次到一处,他还要口里掂十个过子呢,气的平姑娘性子发了,哭闹一阵,说:`又不是我自己寻来的,你又浪着劝我,我原不依,你反说我反了,这会子又这样.他一般的也罢了,倒央告平姑娘。”
尤二姐笑道:“可是扯谎?这样一个夜叉,怎么反怕屋里的人呢?‘兴儿道:“这就是俗语说的`天下逃不过一个理字去‘了.这平儿是他自幼的丫头,陪了过来一共四个,嫁人的嫁人,死的死了,只剩了这个心腹.他原为收了屋里,一则显他贤良名儿,二则又叫拴爷的心,好不外头走邪的.又还有一段因果:我们家的规矩,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先都先放两个人伏侍的.二爷原有两个,谁知他来了没半年,都寻出不是来,都打发出去了.别人虽不好说,自己脸上过不去,所以强逼着平姑娘作了房里人.那平姑娘又是个正经人,从不把这一件事放在心上,也不会挑妻窝夫的,倒一味忠心赤胆伏侍他,才容下了。”
尤二姐笑道:“原来如此.但我听见你们家还有一位寡妇奶奶和几位姑娘.他这样利害,这些人如何依得?”
兴儿拍手笑道:“原来奶奶不知道.我们家这位寡妇奶奶,他的浑名叫作`大菩萨‘,第一个善德人.我们家的规矩又大,寡妇奶奶们不管事,只宜清净守节.妙在姑娘又多,只把姑娘们交给他,看书写字,学针线,学道理,这是他的责任.除此问事不知,说事不管.只因这一向他病了,事多,这大奶奶暂管几日.究竟也无可管,不过是按例而行,不象他多事逞才.我们大姑娘不用说,但凡不好也没这段大福了.二姑娘的浑名是`二木头‘,戳一针也不知嗳哟一声.三姑娘的浑名是`玫瑰花‘。”
尤氏姊妹忙笑问何意.兴儿笑道:“玫瑰花又红又香,无人不爱的,只是刺戳手.也是一位神道,可惜不是太太养的,`老鸹窝里出凤凰‘.四姑娘小,他正经是珍大爷亲妹子,因自幼无母,老太太命太太抱过来养这么大,也是一位不管事的。”
顿了顿,兴儿忙又道:“奶奶不知道,我们家的姑娘不算,另外有两个姑娘,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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