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第三产业任重道远啊……”肖白图躺在客栈的天字号房里,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感叹着。 首发--无弹出广告在他床前,一位姑娘悉悉卒卒地穿着衣服,套了罗裙,穿了比甲,转过身来一张堪比芙蓉的面孔嫣然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下次记得找奴家……奴家叫小翠。”说罢掩口而笑,转过身扭扭哒哒走了。
肖白图痛苦地用被子蒙上脸,这会儿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被子里只是传来瓮瓮的声音:“芙蓉啊……芙蓉,老子居然掏银子跟芙蓉xxoo了……”声音那叫一个悲愤欲绝啊。
名叫小翠的姑娘前脚刚走,肖白图来不及反思一下昨儿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门吱呀一声打开,邵北与游南哲二人联袂而至。
游南哲憋着一脸坏笑,一把掀开被子,指着肖白图的鼻子嘲讽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肖白图肖总居然这么重口。刚才我瞧了,那芙蓉走路都发飘,你俩晚上……”
“我操,她是小脚好不好!”肖白图无力地辩解着。而后瞧见邵北在东张西望,问了一句:“你那贼眼睛乱转,找什么呢?”
邵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顿时让肖白图如遭雷击:“套子。”
肖白图一愣,随即手忙脚乱地挣扎起来,一通乱翻,而后在枕头边找到了套子……问题是,这他妈的套子根本就没开封。
肖总顿时哭丧个脸:“我完了,会不会中招?”
“肯定!”
“必须的!”
这两位落井下石的回答,让肖总连连锤着胸口。半晌,喊了一声‘还来得及’,而后三两下爬起来,找了漱口的青盐,化在盆里,脱了裤衩好一通清洗。只看得邵北与游南哲二人狂笑不止。
话说邵北三人在澳门一等就是六天。第六天上午,那小吏去而复返,并极其高调卖弄地引见了一位姓刘的副提举。那意思就是这买卖算是做成了。
这位姓刘的副提举,从六品的官职,在邵北三人看来也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可这家伙极其摆谱,先是瞧着三人怪异的打扮皱了半天眉,而后才打着官腔说,本官此番是微服私访,就不用下跪惨败了……丫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话说谁他妈的想下跪?
场面有点尴尬,还是肖白图精通人情世故,客套了几句,送上马屁一车,而后当即在迎春楼摆了酒席,又叫了姑娘作陪。
那姓刘的副提举起初还有些拿捏,可架不住仨人轮番劝酒。酒过三巡,加上肖白图这家伙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场面当即就热烈了起来。
副提举大人喝得酒色上脸,这会儿也放开了,一手揽着姑娘,一边说:“上头已经打点过了,基本上没问题。”说着从袖口抽出一封信,“这是堪合,差点手续就结了。还得问问你们,到底来自什么地方啊?”
还是那套说辞,什么前宋遗民,什么世居澳洲等等。
副提举听完道了一声“怪不得装扮怪异。”
而后捏着胡子琢磨了半晌,问:“尔等可知满刺加?”
仨人一听还道这家伙怀疑他们的身份。之前做过功课的邵北当即站出来,将满刺加前前后后说了一通。
副提举听完蔚然长叹:“被红毛灭国了?无怪满刺加数十年未曾朝贡……”听前一句仨人还以为这位在感叹满刺加悲惨的命运,可紧接着下一句让仨人差点没咬了舌头。“如此甚好!堪合上就写尔等为满刺加人士。”说完吩咐笔墨伺候,醉醺醺提笔刷刷刷写完,盖上大印,齐活儿了!
之后不用说,气氛更热烈了。两帮人都满意,一方数着银子偷笑,一方为到手的进出广州城凭证高兴。酒桌上推杯换盏,从上午一直喝到晚上。而后自然而然的,副提举搂着姑娘去休息了,而喝高了有些耍酒疯的肖总,连看都没看那姑娘一眼,抱着就走了。
“嘶……”被盐水杀得呲牙咧嘴的肖白图赌咒发誓着:“我他妈要是再喝高,名字倒过来写!”
邵北咳嗽一声,低声念叨了几句:“那我们似乎应该提前叫你兔小白?”
“哈哈……”
这事儿说出去都是笑话!肖总一直琢磨着为明朝第三产业添砖加瓦,可谁承想在澳门这地方,**给了芙蓉?
仨人说说闹闹,正待出去吃饭,房门叩响,传来了安德鲁那家伙的声音:“邵,你在么?”
打开房门一瞧,果然是安德鲁。这家伙难掩满脸的兴奋说:“你们都在,那太好了。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
“告别?”仨人吃了一惊。这才一个礼拜,安德鲁这家伙就找到回欧洲的船了?
果然,安德鲁兴奋地说,因为邵北他们的货物几乎抽空了那些商人的口袋,所以不得不提前返回欧洲。这个时代来往欧亚大陆全靠帆船,而帆船必然受到季风的影响。大鼻子们四月开始乘着季风一路东行到达亚洲,八月份再装满了丝绸、瓷器、茶叶乘着季风返回欧洲。
要按照往年,这会儿依旧不剩什么船了。也就搭着葡萄牙人收留了一批小日本,从而惹怒了明朝,结果葡萄牙人被禁止去广州交易……听那副提举说,今年是甭想了,上头有意要打压打压这些洋夷。如果来年这些洋夷‘识趣’,重开市舶也并非难事。
总而言之,一切赶巧了。不但让邵北一行几乎卖空了货,还让安德鲁找到了回欧洲的船。
“祝贺你,安德鲁男爵。”邵北礼貌地恭维了一下,随即眼珠一转,建议道:“不如一起用餐,就当为你送行了。”
“不,不不……邵,你实在太客气了。”
瞧邵北跟安德鲁说得热闹,游南哲好奇地问:“你们俩说什么呢?”
邵北回答:“没什么,安德鲁这家伙找到回欧洲的船了,马上就要走了。”随即撇了一眼身后苦着脸的肖白图,坏笑着说:“安德鲁说要我们为他送行……地点就在迎春楼了。”
正苦着脸瞧着裆部发愣的肖白图一听就炸了:“要去你们去,老子这辈子也不去那地方了!”
邵北与游南哲俩人又是一通爆笑,直笑得面前的安德鲁莫名其妙。
“邵,我不觉着有什么好笑的!”男爵先生板着脸,觉着自己又被轻视了。
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没法跟安德鲁解释。邵北只是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连连摆手,示意跟他没关系。
安德鲁瞧着恼火的肖白图,仔细一琢磨也想通了,随即耸耸肩,说:“随便吧……对了,我这次来除了告别,还要转达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
“澳门总督——塞*希尔维拉,希望你们在上午十点前去见他……当然,越快越好。”
“澳门总督?”这一称谓让邵北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儿,撇撇嘴问:“找我们什么事儿?”
安德鲁耸耸肩:“我不知道,也许你可以直接问他。”
一个没有任何殖民权的殖民地总督要见自己,这让邵北有些一些不好的预感——要命的是他的预感通常很准。
不管怎么说,去还是要去的。这会儿可算是在人家地盘上,对方真要是耍流氓,他们就得全交代在这儿。那艘福船连门小炮都没有,对方要是狠下心,一通岸防炮砸过来就沉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邵北三人收拾停当,而后在码头送别了‘满载而归’的安德鲁,这才不紧不慢地去了总督府。
这总督府实在寒酸的可怜,说起来也就比老北京的四合院大不多少。卫兵通报了一声,不过一分钟,邵北便见到了总督。
塞*希尔维拉,第六任葡澳总督,从1638年至今,他已经待在这个位置上整整五年了。要说这家伙可真够倒霉的,五年时间里有两年半被明朝来了个贸易封锁。这不能怪别人,谁叫这家伙极其愚蠢地参与了日本的天主教起义,又更愚蠢地把失败了的日本天主教残兵败将拉回了澳门。明朝倭寇之患就始终没消停过,这一帮舞刀弄剑的小日本一出现在澳门,明朝不紧张才怪呢。
塞*希尔维拉似乎没兴趣与邵北客套,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要求。邵北此前一直在猜测是不是葡萄牙人眼红自己这帮人搜刮钱财太狠了,或者这么巨额的交易没有向葡澳上税,对方这才来找自己麻烦。而出乎预料的是,葡澳总督竟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我不管你究竟是向哪一方上的税,只有一个要求:把外面那些日本人统统拉走,马尼拉、巴达维亚总之随便什么地方都好!”总督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邵北疑惑着问。日本人?他对日本人可一点好感都没有。不只是因为历史恩怨,也不单单是因为吃过日本人的亏……一时之间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总而言之,有人会对这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民族有好感?
总督先生显得更烦躁了:“哈,理由?自从日本人来了,澳门的犯罪率在直线上升。你知道,那些所谓的武士除了拔刀砍人似乎什么都不会做。最重要的是,如果日本人不滚蛋,中国人会继续对澳门实施封锁。”用法语说到这儿,塞*希尔维拉仿佛想起了过往的不愉快,愤怒地捶了下桌子,而后用葡萄牙语叽里呱啦一通咒骂。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总之,你们如果想离开澳门,就必须带上日本人。否则想都别想!”
人在屋檐下……况且这事儿也没什么,实在不行把这些日本人扔到新几内亚,也许都用不了一个礼拜,这些讨厌的家伙就会成为食人族餐桌上的美味。
“我可以问一下数量么?你知道,我们的船并不大。”
总督先生高兴了,指了指邵北说:“我喜欢你的态度,年轻人。数量?哈~这还用问么?能装多少装多少!”
于是,在福船离开澳门的时候。不但载着将近四十万两的白银,还多了一群被绳索捆着的日本人……足足有三百多号!严重的超载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担心这艘福船会不会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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