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不一样的扬州十日(续)
作者:土土的包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908

401不一样的扬州十日(续)

1645年5月17日,19时18分,杨寿镇。

一队八旗骑兵透镇而出,转过头来马不停蹄,马上骑士张开弓弦朝着房顶举枪射击的澳洲军士兵射去。火光中,羽箭瞬间化作一道暗淡的白光,径直钉在那士兵的xiōng口。那士兵栽落下来,犹自扣动了一下扳机。可没等那士兵落地,密集的弹雨便将那几名八旗骑兵覆盖,只是十几秒的功夫,连人带马尽数倒毙。

镇子之内,布设的铁丝网早就不停涌来的骑兵冲破。残存的只是卷缩成一团,孤零零地缩在墙角。那沙包垒砌的xiōng墙,更是缺了一大块角。当中的咖啡磨机枪冒着白烟,枪口高高抬起指着夜空。机枪两侧,三名机枪手纵横交错地躺在血泊之中。在他们前面,绵延出去几十米,一路上全是鞑子的尸体。

镇子内的战况已然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一bō又一bō的骑兵不要命地冲来!后方追兵渐至,前方后路被断。为了生计,为了能活着逃回北京,这些鞑子居然可以忍受着高达百分之儿吞进了嘴里:“刘大人,您说笑了。卑职只是一时糊涂,且二子被大清……额不,是被鞑子扣在了营中。卑职……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可卑职在鞑子军中,那是身在清营心在大明啊。而今我大明大胜,卑职瞅准机会这不就反正了?”

“哈!”刘肇基笑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明军,继续笑:“哈哈哈!我说徐定国,你这脸皮可真厚啊。?身在清营心在大明……恩……你当初投靠鞑子,害死高杰的时候,可想过大明?你引鞑子入淮,坏我大明江淮防线的时候,可想过大明?你狐假虎威,一路烧杀抢掠我大明子民的时候,可想过大明?扬州城外,你跳着脚的咒骂,扬言破城之日,十日不封刀的时候,可曾想过大明?”

“刘大人,这……这……卑职那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刘肇基根本就不搭理他,径自说着:“可惜啊,可惜……”

徐定国装傻充愣地问着:“不可惜,不可惜啊。刘总兵,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吴歌有云‘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不待他说完,刘肇基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

“晚了!”

徐定国急了,三两下爬起来,怒吼着:“刘肇基,你有种便杀了我!且看杀了我,朝廷会如何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我有何罪?”刘肇基被气乐了。

只见那徐定国振振有辞道:“别装了,大明如何,你我都一清二楚!此番的胜仗,不过是借了澳洲人的强兵罢了。可澳洲奥援来的还是太晚!敢问……而今这扬州还有多少大军?南京又有多少大军?总数可有五万?”他指着周遭说:“此战过后,澳洲人总不能一直待着把?”顿了顿,他笑着说:“而今正是用人之际,我等既然及时反正,想来朝廷也不过过于苛责。最多去职罢了,真要砍了我等的脑袋,只怕弟兄们怕是不服……嘿嘿,这大明的江山,总得要吃兵粮的镇守啊。”

“你……”刘肇基脸sè变幻了一阵,随即又抽了几鞭子过去,只将那徐定国抽得皮开肉绽方才罢休:“狗贼,尔且记着。我大明不缺你这般的软骨头!你且等着,他日便是朝廷不取你xìng命,我刘肇基也得砍了你的脑袋!”

徐定国的话多少有些道理。而今的南明,兵力已经匮乏到了极致。澳洲军自然不可能大军长期驻扎在此……光是军费开销就会要了南明的老命!所以,尽快扩充兵力才是当务之急。可兵从哪儿来?急切之间不可能大变活人一般变出来几十万军队。这种时候,收编降军……甚至连军官、主将都不换的收编,以南明朝廷的操行,没准就干得出来!

俘虏远去,jiān贼徐定国踉跄的身影隐于夜幕,刘肇基看着远处休整的澳洲军,良久叹息了一声:“不知……何日我大明才有如此强军。”

“会有的。”近在咫尺的回答让刘肇基错愕了一下,回身却见不知何时孙传庭到了他身旁。

故大明督师孙传庭面沉似水,眼神中满是执着:“一定会有的。”

……

1645年5月18日晨7点36分,十五里桥西,122高地。

脚步声沙沙作响,上千的澳洲大兵,排成一bōbō的散兵线,匀速而坚定地朝着清军最后的屏障推进着。顺着东南风,踏过烟熏火燎的草木,踏过地上倒伏着的尸体,踏过尸山血海,踏过那隔绝了时空无数人的怨念,只是径直朝前推进!

无数拽着尖啸声的炮弹,越过士兵们的头顶,一头砸上122高地顶部。漫天的旌旗当中,炮火连天,腾起的烟柱此起彼伏。

“射击!射击!”少校金启鸿扯着脖子大喊着,只是敦促着士兵继续向前。迎面,清军居高临下,抛射而下的羽箭与滚木礌石,时而会将正在冲锋的澳洲军士兵击中。

金启鸿已经血红了一双眼睛,声带嘶哑着,瞧见一名士兵径直被石头碾过死到不能再死。他抓起帽子一把丢下,三两步跑到旁边:“哈尔火箭呢?给我砸上去!”

两名士兵迅速放下发射架,将长长的哈尔火箭放在导轨上。略略测算了距离,调整了角度,紧跟着就点燃了导火索。

嗖的一声,猛烈的喷射之后,那哈尔火箭一飞冲天,在空中抖动着,继而一头砸在清军布设的营垒上。如同大号蘑菇的爆炸云腾起,无数的清军从营垒中飞将出来,顿时让清军的阻击为之一滞!

“冲上去!上刺刀!”一击得手,金启鸿只是片刻间已经冲到了最前头。他身旁的上尉急了,不停地拉扯着:“少校,你违反了作战条例,指挥官不能……”

“去他妈的条例!”金启鸿一把推开上尉:“你要是能冲在老子前面拿下122高地,老子就没危险!”

那上尉顿时脸sè涨红:“你们俩看着少校……四连,跟我上!”

两名士兵死死地拉住金启鸿,周遭一bō散兵线陡然加速,无数雪亮的刺刀反射着阳光,转瞬之间已经冲上去老远。

高地上的清军终于缓慢而不可避免地崩溃了!他们被渐渐地挤压着向后,继而一股脑地被推下了高地。报着必死之心,积攒了一夜勇气的清军,一瞬间就崩溃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八旗兵勇,丢了武器,卷在溃兵当中茫然地朝下跑着。一个个双眼无神,便仿佛丢了hún一般。

那杆一直竖立着的帅旗,只是片刻之间便被一名陆战队员飞踹着倒伏。片刻之后,再树立起来已经变成了蓝底白纹的澳洲共和国国旗。

被两名士兵强拉着的金启鸿看着这一切,长长地出了口气。顾不得欢呼,挣脱出来,骂骂咧咧地叫嚷着:“进攻,进攻啊。他妈的现在不是庆祝胜利的时候!”

下一刻,飞奔着的少校已经跑到了高地之上。

站在高地之上,四下望去。东南、西南两面,无数的澳洲军士兵排着行军的队伍,宛如一条条蟒蛇一般在田野中穿行。往西看去,但见密密麻麻如同蚂蚁的清军,便如同随着潮汐的浮尘一般迅速退却着。

那黄顶的旗号之下,豫亲王多铎坐在马上,任由戈什哈牵着战马飞速地撤退着。多铎扭身看着从高地上溃败下来的清军,心里头痛楚异常,宛如在滴血。

再看看周遭,灰头土脸的清军只是机械地迈动着步子在赶路,在逃命!曾经悍勇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抵抗意志。

直到现在,多铎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下来的。搞不清楚他的二十二万大军,怎么会变成了现在的德行!要知道就在十天之前,刚刚抵达扬州城下那会儿,他的军队都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一方。

一路南下,有如风卷残云。闻者望风披靡,整个江淮再无敢战之明军!那个时候,他多铎意气风发,已经将攻击南京列上了日程,继而将曾经老大的明帝国扫入历史的尘埃之中。

可这一切不过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陡然发生了变化。而今,他多铎是失败者,大清……是失败者!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逃,拼命的逃。只要逃过泗州,进入安徽、河南境内,仗着有战场机动xìng的骑兵,万一那些澳洲花皮大意轻敌……事情,犹有可为。但也就仅仅止于此了,可以预见未来老长的一段时间,大清……怕是再也不敢轻易南下。

这会留给明朝足够的喘息时间,只怕到头来,大清即便再不甘心,也还得老老实实地退出关内。

想到这儿多铎深吸了口气,满是疑huò与无奈地望着苍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

这关内的花花江山……实在太大了!大到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满洲八旗才那么点人,撒出去怕也控制不住一省之地。天幸关内的大明自己乱了套,给了大清可趁之机。历代首领,殚精竭虑,小心翼翼地经营着,依靠着依附的与投降的汉军,这才有了大清的基业。甚至就在数日之前,多铎内心里已经认定,大清取代大明,已然是板上钉钉,气数注定!

可而今……难道说真如那些明朝人所说的,胡人从无百年运?可是大清连天下都没统一呢,又哪儿来的百年?

难道关外苦寒之地便是他们这些满洲人的归宿?关内那花花江山、千里沃野,便是老天注定留给汉人的?

不甘心啊,不甘心!也不知此战过后,大清又要蛰伏多少年,才能占据这汉人的天下。

……

“陆战队第三营业已占领122高地,清军残部全线崩溃,后续之周飞火部,正在追击!”

“萧河部已经休整完毕,要求加入追击战序列!”

“游骑兵部发来电文,上校李元顺已原地展开,修筑了防御工事。保证22日之前,清军决计溜不过去!”

“陆军第三、第四营兵黑水第二营,正在向秦栏穿插迂回,傅白尘将军要求炮兵第二营在20日前与其会师……”

指挥部里,一个又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报告出来,让所有人都雀跃不已。

以现代军事体系建立起来的澳洲军各部,不管是陆战队还是陆军,全都极其重视荣誉。此战歼敌已经破无数,光是投降的就破了十万。马尼拉战役与之比起来,完全就是小打小闹。

军官们一个个喜气洋洋,盘算着此战过后自己的xiōng口怕是又要多上一枚勋章了。士兵们精神百倍,不管是提升士官等级还是发放的高额战时津贴,都让所有的参战士兵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便是那些打下手的明军也是如此!

打扫战场这种恶心人的活计,此刻完全就成了香饽饽。有些心眼多的明军,哭着喊着要打扫战场。不为那遍野的尸体上藏着的财富,不为那随便拎出去就能卖上不少银钱的兵器,哪怕这些都被澳洲人扫刮光了也不怕!不是还有首级呢嘛?

此战击毙数万,田野之间,倒伏着的尸体无数。里头既有汉军,也有真鞑子!便是全按照假鞑子算,只要把首级运到兵部,那也是一笔老大不小,足以让人疯狂的财富!

精明的明军,划分了区域,甚至轮流打扫着战场。枭下首级,用石灰研制好,径直丢在后头拉着的板车里。乐在此中的明军,甚至会对后来的明军大打出手!

大明保住了……高兴!自己的小命保住了……高兴!意外得了这么多鞑子的首级,更是高兴到不行!

多少年了,多少年来但凡是与鞑子交战,听到的总是坏消息。多少年没有一场像样的大胜了。而今品尝着胜利的美酒,这滋味……美!

指挥部里,游南哲参谋长再不复忙碌的样子,径直将活计交给手下的参谋。整个人抱着胳膊就站在门口,沐浴着五月的春光,脸上笑得比这春光还要灿烂。

惬意间,时而还会哼唱上几句后世的流行歌曲。

在其身旁,依旧扮着铁血将军的陆战队中将这会儿也丢下了墨镜,瞥着嘴角轻笑着。大局已定,清军多铎部已经是案板上的肥肉,任由远征师随意的切割。

“这一战过后……老谢,你小子怕是能混上上将了吧?三十岁的上将……啧啧,怕是要空前绝后了。”

听着游南哲戏谑中带着挖苦的话语,杰瑞反讽道:“总比你这个自己儿子叫自己叔叔的家伙要强那么一点。”

“诶?你这人不地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故作恼怒地瞪了一眼,游南哲继而道:“叫叔叔?扯淡!老子现在就是少将,回去就是中将。我儿子但凡长大了,必定得仰视地看着他爸爸。到时候管我叫什么,她陈御说了不算。”

杰瑞投过去一个极其怀疑的眼神,但见游南哲正闭着眼享受着清晨的阳光,便不再揶揄。而是与游南哲一样,伫立在阳光中,伫立在这片让人混亲梦绕的土地上,尽情地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此战之后,只要多铎部覆灭了,满清即便还盘踞在北中国,明澳双方因为兵力短缺暂时无力北上,可那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澳洲的大工业加上明帝国庞大的人力,二者结合起来只待蓄力之后,便会摧枯拉朽地将北中国扫dàng一清!

只要略略想想,三百七十年后的中国,没了鞑子的镇压与奴役,蓬勃向上地发展……电视上没了那些令人作呕的清宫戏,没了他妈的格格、阿哥、主子奴才;没了恨不得让人扒皮抽骨的历史发明家;没了甲午与庚子;没了八年抗战;没了百年的屈辱……更没了那操蛋的民族政策!想想就让人一吐xiōng中闷气!

去他妈的满清!在这个时空里,别想奴役我们三百年!

背后,电话铃声与滴滴答答的电报声响彻整个指挥部。参谋们嘶哑的声音中,更多的好消息汇总而来。游南哲摊开双臂,扬起脑袋,冲着那高高升起的太阳,低沉而雀跃地说:“我们……打了一场不一样的扬州十日……这个民族的气运,还在!”

(疲软啊……大伙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好吧,如约,三合一大章送到。那么……呢?)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