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血毒?
作者:一品狐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10

孙道全依旧那一副表情,不言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是被外边的吵闹声吸引过来的,也弄得有些火大。当初选中此地建药庐,孙道全图的就是一个安静。说实话,一天到晚摆着死人脸,说是无意为之或天生如此肯定不可能,他未必没有借此吓走其他人的想法。

宗门事务他懒得理会,保得药庐一方安宁就够了。

但是,总有些新来的弟子不知规矩,时不时会跑来药庐附近打打闹闹。不过,像方才那般的极其少见,吵得孙道全不得不走出炼丹房。

怪罪刑戈倒不至于,其实孙道全对刑戈还是比较满意的,不吵不闹,懂规矩,药圃也打理得极好,让他得以安心炼丹。仅凭这一点,他觉着,就该护住刑戈。

再者,此等精通药理的弟子,难寻啊!

孙道全在犹豫,要不要再给刑戈一些特权,比如收刑戈为徒。那么,刑戈一来可以充当他的助手,其二,好歹有个长老亲传弟子的身份,敢惹刑戈的人也会少许多。

不过,他下不了决心。所以,他一边衡量,一边看着刑戈,直把刑戈看得发毛。

“孙长老,可是有事?”刑戈暗暗龇牙,打破了冷场。

“面白血弱,体瘦不胖,是血毒遗患。”孙道全这一看,还真看出了些问题。乍看去刑戈的皮肤很好,可细细一看,却是毛孔封闭的缘故,分明是有血毒残留。

刑戈听了,不由一怔,这老头好端端的怎么给自己看起病来了?自家的事自家清楚,哪里是什么血毒,是修炼血照经时出了问题,一直没好罢了。不过,说是血毒也勉强说得过去。

血照经,顾名思义,以血为引,或以自己的血,或以他人的血,终究脱不了一个“血”字。所以,伤人也伤己,刑戈血脉里流动的血液,比起常人燥热了许多,难免显现出血毒未去的征兆。

“你出生时可是难产?”

见孙道全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刑戈没奈何,唯有照实说话:“不是。”

“怀上你的时候,你母亲可是中了毒?”

“家母身康体健,弟子亦是顺产。如若长老想知道弟子为何体弱,弟子也不晓得,只听家母说三岁前弟子和寻常人家的孩子并无不同,大病一场后便一直如此。”刑戈说的半真半假,血照经一事他不会也不可能告诉孙道全。

“可惜了。”孙道全不打算收一个身体不好的徒弟,摇摇头,指着身旁的位子说,“坐下,手伸出来。”

这是刑戈第一次见到孙道全露出木然冷漠外的其他表情,没说话,坐了下来,将右手放到桌上。下一刻,孙道全的三根手指搭在刑戈的右手脉搏,闭上了眼。

一股微弱的元力顺着刑戈的脉搏进入体内,刑戈心下一惊。气海里的血色元力万不可给孙道全探查出来,他赶忙将神念沉入气海。

刑戈在元力上的见识,兴许在整个落玄门都没人比得上。他小心引导孙道全的元力,沿经络血脉游走。这到底是刑戈自己的身体,要动手脚简直太容易了;而孙道全只能凭借那股微弱元力探查刑戈的身体状况,每当接近血色元力之时,总会被刑戈引开。

但这几乎耗尽了刑戈的心力,等孙道全收回手,刑戈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孙道全皱起眉头,低声喃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刑戈听:“毒已侵入五脏六腑,换作其他人多半早已毙命,你的运气倒是不错,毒与脏腑血脉合而为一,相依相存,才得以保住性命。然,想要祛毒,难。”

刑戈暗想这老头说的全是废话,修炼血照经,以元气引动血液,但凡血流过处,必定有元力的踪影。孙道全把那股元力当作是血毒,所以才会误诊。不过孙道全的本事确实不差,除了错认元力为血毒,其他的全说中了。

而孙道全的祛毒从某个方面来说,根本就是除掉血照经修炼的元力,刑戈绝不可能答应。

大堂再次陷入沉寂。

“不是天生带来,怎会深入脏腑,进而相依相存?”孙道全苦苦思索,如果刑戈的病是从胎儿中带来的,那一切都有了解释,问题是这“血毒”是在刑戈三岁时大病后出现的,便变得扑朔迷离。“咄咄怪事,咄咄怪事!”

怪么?一点都不怪,血照经能解释所有问题,不过不会告诉你。刑戈心里想着,起身道:“药圃里有几株药草需要浇水,弟子先行告退。”

孙道全仿佛根本没听见,喃喃说道:“既然已经生根,强行祛除是不可能的了,那该如何处理?”

刑戈见怪不怪,自顾自地走了,留下孙道全继续苦恼头疼。不成想,他来到药圃,却见到一个人。

那负手行走于药圃间的少女,听见脚步声,先是一愣,继而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见是刑戈,她才长舒一口气。

“还好我记住师弟的脚步声了,要不还不得吓跑?”少女不是夏雨妃还能是谁?她心有余悸地拍着已成长起来的高耸胸部,倒是光明磊落,一点也不忌讳她害怕孙道全的事。小跑过来,她笑嘻嘻道,“好师弟,师姐今天是向你请教来的。”

刑戈不觉揉了揉脑门,那动作,让夏雨妃翻出遥远的记忆。在她小时候,有个光头师兄就经常做这个动作。

“师姐但说无妨,我尽心便是。”

夏雨妃脸色一变,可怜兮兮地说:“师弟,我的大月香花快死了,你教教我怎么救活它吧,求你了。”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刑戈心神一晃。

“……不是因为流风错影?”

“胡师兄偷偷给你的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反正大比过后你肯定能入内门,一样能学到。纵使那些长老知道了,多半也会欣喜你资质不凡,顶多说两句斥责的话,反而还会给你些方便。”夏雨妃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哀求,“好师弟,你教教我怎么救活大月香花好不好?”

随即,刑戈发现他也有心软的时候,不觉失笑,甩开莫名的心思,说道:“你种在什么地方?”

夏雨妃大喜,连忙道:“我的院子里。我种了很多,每天都有浇水,但它就是长不好,都枯萎了一大半了。”

“唔,每天都有浇水?大月香花喜热不喜凉,戈壁滩最是合适。”刑戈哭笑不得地指指天,“此处山高气薄,一开始凭其出众的适应力,兴许能成活下来,久而久之,势必委顿。而且,此花不宜浇水过多,一个月一次足够了,不浇也成,越浇败的越快。”

“啊?”夏雨妃目瞪口呆,半晌才苦着脸道,“由始至终,那些花都是我害死的?”

刑戈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没错。”

夏雨妃想哭又想笑,哭自不必说,笑是因为刑戈板着脸揶揄她。老半天,她才眨巴着眼哀求道:“好师弟,你肯定有办法,是不是?”

“没办法。”刑戈很干脆地说,“要想在这里种活大月香花,完全不可能。不过,你可以挑选出适应力强的那些,适者生存,终有一天它们必定能完全适应这里,那时就能全部种活了。”

夏雨妃眼巴巴地问道:“只能这样?”

刑戈无比肯定地说道:“只能这样。”

夏雨妃认命般幽幽一叹,又问了些种植花花草草的要点,这才离去。刑戈望着她的背影,失声一笑。

忙完药圃里的活,回去大堂,刑戈吃了一惊。孙道全居然没去炼丹房,还在大堂里。

“你这血毒,我想到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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