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现在不少下人都在议论,说少爷是个商人,早知道就不来府上了。少爷你也知道,商人地位比一个死契下人高不了多少,他们来商府做下人都开始有想法了。他们自己倒还好,为子女着想就不行了,一个死契商府下人,其子女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不说,甚至出去被打死都不会有人管的。还有上次少爷救英儿之事,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个个开始……!”管家没在继续说,他看到少爷脸色已经变了,看来这次要出认命,没办法,这种事瞒不住,迟早会知道的。
许浩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一心待他们居然还会有意见,更想不到商人地位低的连下人都厌,还是一些生死无权的下人。许浩可是掌握着他们的命运,现在杀死他们不会有一点事,他完全不用担心会坐牢,会偿命。
这时不少下人三两一起来到,一些下人推推阻阻,足有十几个,散乱的站着,没有人敢过来,好像很怕许浩,欲言又止。
“好了,你们那点心思我做管家明白,按照你们的意思我已经和少爷说了。我徐亮不是傻子,你们不就是想拿我当白痴,借我口来告诉少爷看他反应吗?刚才我已经跟少爷说了,你们有必要这么急吗?”管家徐亮毫无隐瞒全倒了出来,他实在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前脚刚说完就来了,是凑巧还是故意?这样事情只会更糟糕,少爷一怒把他们全部打死都没话说,有死契官府更不可能为他们出头。
“管家,你去把府上人全叫过来,一个不落的叫来。”许浩青色着脸没有多说,吩咐完管家直接走进卧室。
管家应了一声,叫了两人一起去通知,府上每个人他都知道在做什么,很容易找到。不一会儿,府上将近三十人全部到齐,少爷坐在椅子上,旁边也摆上了一个桌子。上面有笔墨,有大家的死契,还有些没有用过的死契,不知道少爷是什么意思。
许浩闭着眼,想想从来,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发生了不少事,经历不少事。文朝是他的开始,一次次走过的画面在脑海不停地闪过,许浩的心很凉。他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该走的始终不会停留,何必去计较。
睁开双眼,看着每一个人,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这些人都是他亲自找的,个个心地善良,纯朴,却叫他心凉。没想到一个商人反应这么大,叫他们如此大动干戈,宁愿冒着一死也不留府中,甚至宁愿饿死也不怕,他们可都是有很多朝夕不保。
其实许浩不知道,商府一般都是雇工或临时工多,给出很少的钱来叫你出力,真正入府卖命的不多。没有多少人愿意一生交代给一个商人,他们穷,但不屑去卖命,只有极少的一些人愿意去签死契。他们都是贪图富贵,不愿去受罪,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这一切就造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商人,在世人眼里没有地位。
许浩拿起下人们的死契,将之点燃,红色的火焰,兴奋片刻化为灰迹。许浩还给了下人自由,不,这时他们已不再是下人,没有死契的约束了。死契没了,许浩反而浑身轻盈,像是自己解脱了一般,看着大家的反应。
他们没想到少爷,准确的说是许浩,将死契烧掉,这意味着他们现在自由了,不再是许府下人,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百姓。
“以后府上月钱没有了,一分都不会有,只管吃住,愿意留下的站到我旁边,不愿意留下的不用动。大家也看到了,死契已经烧了,不用担心我能把你怎么样,自己选择。”许浩说完闭眼养目,也不想去看他们的反应。人心肉长,许浩对他们已经有了感情,他没有去阻拦,没有去叫大家留下。
赵龙看了一眼宋晓梅,毫不犹豫的向许浩走来,拿起桌上的笔墨又签了一份死契。赵龙重义,宁可弃宋晓梅于不顾,就算不是为了许浩的恩,他也会选择留下。因为他了解许浩,许浩首先人不错,其次是从来不拿他当下人,兄弟有难怎可不帮?写完站在许浩身边。
许浩没有去看,他知道是谁,也明白。两滴眼泪落下,没想到小龙为了他会抛弃自己的女人,义无反顾的支持他,选择留下。“大家不要一时冲动,我刚说了,留下以后没有月钱,不要受他人影响,自己选择。”他不想因为赵龙的举动,让大家看到留下。
管家徐亮走来,提起笔也签了一份。说:“少爷平时…。”
“不要说了,让他们自己选择。”许浩还是闭着眼,不等说下去就打断了徐亮的话。
“少爷,那管饱不?俺不要钱,俺只要吃饱饭就行。”大牛这时插上一句。
这一句将许浩逗乐了,没想到这厮现在还想着吃,气氛也被这一句话打破,不再是冷冷的。这时,许生过来签下死契,站到一旁。灵云也领着女儿走过来,刚要签许浩一句话她犹豫了一下,签下了死契。
“不要因为我救了你女儿,那样你会后悔,以后是没有月钱的。”接着又对大牛说:“管你吃糠咽菜,随便你吃。”许浩这是气话,他不会真叫大牛去吃这些。
大牛知道自己饭量,知道许浩一直对他不错,刚才那么说也只是脱口而出,他早就对许浩这个少爷死心踏地了,马上跑了过来。
“还有,留下的也听着,以后在府上不允许这么随便,再次反悔后悔别叫我知道,否则有如此笔。”说着‘啪’地一声将毛笔折断。“我定会要他性命。”这次许浩下狠心了,不再是嘴上说说。
本来有几个想留下的,可是一看,一个个又放弃留下的打算,准备走人。
宋晓梅见赵龙跟定了许浩,她也无奈,只好走过去写下死契,因为她是真心喜欢赵龙,更希望赵龙陪她过一般的生活,不想让赵龙在这里当个下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只好认命。
马成义没有理会旁边的几个兄弟劝解,他到像赵龙,走过来签下。
许浩看了一会儿,知道不会再有人留下。“四香,刚才烧的死契也有你们的,你们也可以选择,留也好走也罢,没有人会阻拦你们。”
这让四香等人一喜,本以为这辈子都要如此度过,实在没想到她们也有自由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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