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以后,低温的天气在春天来临之前回光返照,漫天大雪,呵气成白烟。也算是为抵抗新春的到来拼了个鱼死网破。
这期间,叶涵依然被光光夜夜折磨,算是再次深刻尝到了母亲的不容易。花卷再接再厉,凭借小聪明愣是在高三第一次模拟考试中挺进了全班前30名。乐得她的单身潮妈大手一挥,竟然给了她一千大洋的打赏,许诺以后每挺进5名就赏500大洋。年糕姐又交了新男友,小情侣兴冲冲的背起画夹,去外地参加艺术点招了。至于馒头妹,依然沉迷于网游和小说中不可自拔,高考对她来说就是个笑话。事实证明,不争馒头争口气是有道理的!
这一日,雪没过了小腿肚。叶涵正和老妈乐呵呵的围坐在客厅吃着涮羊肉,一阵冷风破门而入。母女俩不约而同的忍不住就激灵灵的打了个摆子。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家之主叶阔回来了。叶阔二话不说的扔了公文包,端着周依其的碗就咕咕咕灌了几大口羊肉汤。
“你肖叔叔这两个月头发都白了半边头,到处找小豆子。甚至准备去报社和电视台登寻人启事了。”
叶阔皱眉盯着叶涵,总觉得小豆子肖川迪失踪这么久,作为从小玩到大的铁姐妹,叶涵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如果不知道,怎么会两个多月了还这么平静,一点都不担心小豆子?虽然,咳,小豆子那孩子长得是不太有危险,但毕竟也还是青春少女嘛。更何况,小豆子这几个月在外面吃什么喝什么?肯定有人给她友情支援了。
“她还没回来,这可是不太好了”
叶涵听着父母的对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自从那日打钱后,她都没有在收到小豆子的任何消息。别说短信和电话,甚至连小企鹅都没动过。只是常常看见她改的个性签名,知道她过得还可以。听见老爹说的肖叔叔急疯了的话,叶涵心里其实还是觉得暗爽。小豆子这一走,必须要有春天般温暖的家庭才可以让她回来!如此想了想,叶涵决定再拖延一段时间才联系小豆子,召唤她回来。至于此刻老爹那明显怀疑的眼光,就直接无视吧。
一家人很快又聊到了光光和棍棍身上,这两个小疙瘩自从出生后就一直霸占了这个家的明星位置。是这个家庭的关注焦点和话题主角。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一家人的心意尽在羊肉汤中,无需再多说。
“嗝,我喂奶去了。吸奶器吸出来储存的奶放冰箱里拿出来后,每次光光都嫌弃。只能拿给棍棍喝”
又过了几日,街上的雪越来越厚,有些小货车的轮子上还绑上了防滑的铁链条。上班族的人们裹着高领的大衣匆匆的走过每日必经的往返道路,鼻尖冻得通红通红。连流浪汉也没有了闲在地上的习惯,躬着背夹着脏兮兮的铺盖卷,早早的就到处寻觅夜晚的栖息之地。必须要在能挡风甚至有暖气的地方去了,这样寒冷的日子很容易在睡梦中被冻死的。
这一日傍晚,叶阔脸色铁青的回到了家。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低着头,浑身发抖的小姑娘。系着花围裙的周依其从厨房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离家出走多日的小豆子!这个时候叶涵也听见了响动,跑出来一看,同样大吃一惊!小豆子怎么会跟自己老爹一块回来呢?
“我下班回来的时候,老远就看见小豆子在咱们家门口来回踱步。”
叶阔瞪了一眼小豆子,还是叹了口气吩咐老婆泡杯姜茶来。这么冷的天,小姑娘在外面想必是冻坏了。教育是得教育,但也得先把身子缓过来再说。更何况,出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意外。小豆子离家出走的行为是很极端,从父亲的角度来说,叶阔是很愤怒的。但考虑到小豆子从小在家所受的待遇和一贯的表现,还是觉得情有可原。
“你妈妈昨天为找你,踩翻了没盖好的井盖,摔伤了腿。你就是知道了这个才回来的吧?”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父母为你受伤了才回来呢?阿姨知道你从小就很辛苦,他们对你的教育是不对。所以最开始听说你离家出走,阿姨是觉得可以理解的。散散心,给父母一点刺激没有什么打错啊。但是,后来你明明知道了父母已经悔悟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如果今天你妈妈昨天不是踩翻了井盖,是被车撞了呢”
叶涵心里也是一阵翻滚,自己干嘛前几天不见好就收,非要再拖延几天。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事,不过也幸好只是这个事而不是其他的意外。看着小豆子泪水涟涟的坐在沙发上被父母教育,叶涵鼻子也开始发酸了。走过去揽住小豆子,跟她一起听父母的教育,自己确实也该被批评,若不是自己的自私任性,前几日就联系小豆子回家。也许小豆子今天已经和父母和好如初,坐在一块有说有笑了。
“走吧,叔叔知道你是想让我们陪你去医院见爸爸妈妈。放心,你爸要揍你,叔叔帮你挡着。”
叶阔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准备立刻带小豆子去医院就自己的父母。看见女儿叶涵还呆呆傻傻的坐在沙发上,没好气的拉起女儿一块出了门。留下周依其照看小孙子光光和棍棍。
坐在病床旁边的中年男人,头发黑白参半,一只手揉着额角深深的抬头纹。另外一只手放在着病床上躺着的女人旁边。病床上的女人,右脚从脚踝到大腿都裹着厚厚的绷带。有血和药渗透纱布,在女人的腿上宛若红梅枝般弯曲蔓延。中年女人脸色蜡黄,失神的望着天花板,两只手轮流敲打自己的心脏,不似乎是病痛让她喘不过气来。周围还站了三三两两同样一脸担忧焦虑的亲属们,齐齐的看向女人和男人,叹息一声接一声。
“老肖,嫂子好点了吗”叶阔和叶涵走进了病房,放下鲜花和水果给小豆子的父母打招呼。
“叶涵,有我家小豆子的消息吗?跟她说爸妈再也不打她不逼她了,以后都讲民主。叫她回来吧!”
一直躺在床上发呆的女人突然就翻身坐了起来,拉着叶涵的手又哭又急的说。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顾不得受伤的脚,就要站起来跟叶涵出去找女儿。
“她要是暂时还不想回来,至少给我们个卡号,让我们给她打点钱吧。玩累了再回来也没关系。”
中年男人和亲戚们按住就要下床的女人,也是一脸期待的望着叶涵。两口子都直觉叶涵是他们的救命稻草,要找回女儿就得通过叶涵。所以现在一左一右的拉住叶涵,嘴里噼里啪啦的跟放鞭炮一样交代个不停。
“爸,妈"
一道黑影突然蹿进病房,并且迅速的扑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然后紧紧的抱住女人,泪水横流。病床上的女人和旁边站着的男人俱是浑身一震,然后狂喜的反抱住了蹿进来的人影。三口人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人,紧紧的抱在一块。一声赛过一声的哭泣打破了之前的压抑,在整个病房上空飘荡。
“什么都不用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阔在旁边微笑着劝说重归于好的一家人,心里的石头也算着地了。相信经过这次事件,小豆子和父母,爷爷奶奶都将重新审视自己及家人。这个家庭将在这个严寒的冬季以后,迎来真正的春天。
叶涵像小时候一样拉着爸爸的手,父女俩开心的迎着风雪走在华灯初上的夜晚。过年的喜悦似乎已经能够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