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友龙既然下了命令,田昊与赵祺再也不客气,各自回营召集了自己的兄弟在操练场上集合。
一上操练场,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这两支队伍的差距。站在东边的赵祺的禁军精锐们一个个穿着整齐的明光铠甲,而田昊的这一边不到五百的杂牌新兵们,虽然大多数也穿了铠甲,并却并不整理。有原来他们老兵们自己穿的旧铠甲,也有田昊这一次在登州的大谢戍缴获来的,还有一百多套是安世通那儿借来的。
邓友龙看到田昊的这不到五百的新兵,心中也实在是冷了大戴。他也没想到田昊的这五百新兵的兵源是这么的差,不只是装备差,还有不少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兵。这两组人实在不是一个级别。
赵祺手下挑的这一千禁军精锐,那是真正的精锐。年轻,壮实,就连身高也相差不多,简直都快可以做皇家仪仗队了。反观田昊这一边,个头高低不齐不说,还有许多的老兵胡子都花白了。
邓友龙扫视了一眼操练场,此时的操场上一丝风也不见,让邓友龙的心也凉凉的。
“今天天气不合适。我看咱们这场实兵对抗就改到明天吧!”
赵祺抬头看了眼天,发出一声冷笑,似乎看穿了邓友龙的心思。此时的天上睛日当空,一丝云都不见。下面的士兵也一个个悄声议论起来。
“这种天气不合适?咱们这位督军大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这么好的天气不正是可以公平的看出咱们那一队人的实力更强吗?”
“我看哪,应该是这位邓大人偏袒姓田的他们,想要给我们暗中捣鬼。为什么这么好的天气却说天气不合适呢?”这句话说的很大声,场中很多人都听的十分清楚。
邓友龙也十分尴尬,脸上稍稍有些发热。但他还是没出声,只当是没听见。可是田昊却受不了了,他自然也感觉到了邓友龙对他态度的过份热情,显然是想要偏袒他。虽然现在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却不能接受不种帮助。他要的是一场堂堂正正的胜利。
“邓大人,我看今天天气也还行。这场上的一千多号兄弟也都早就做好了准备,我看就不用再改期了吧!”田昊这话说的虽然委婉,对邓友龙的打击却十分的大。如果这话是赵祺说的,他还感觉正常一些,可是田昊这么说,他就没办法再坚持了。
邓友龙显的更加尴尬,“好吧!那就现在比吧!”
说完邓友龙开始思考起田昊失败以后,自己要如何向沈家解释的问题了。
赵祺终于听到了这一声命令,他把手中的令旗一挥,心中暗想,这一次一定要在两个时辰内解决田昊这不到五百的杂牌军。本来,赵祺在听说了田昊带着这一伙杂牌攻下了大谢戍的时候,他还真的是大吃了一惊。他以为田昊把他交给他的那五百人给换了。因为他也知道田昊在此地与镇江沈家的二小姐往来密切。以他们沈家的势力,要想找五百个人来顶替,自然十分的简单。
可是,当赵祺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他放心了。这些人还是原来他交给田昊手中的那五百人,不过是从身体状况来看,比两个月前要好了些。但就算是这样,赵祺还是一点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此时的赵祺,在心中已经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田昊的这一次攻打大谢戍一定是侥幸或是投机才攻下来的。
赵祺手下的一千军士在他的令旗之下排成了一个方阵。而田昊这一边,他也挥了挥手中的令旗。
台下的孙力看到田昊向他下了命令,不再耽搁,一切按照田昊事先交待他的战法去布置,先派出三百人,也布了一个他们最拿手的阵法。
赵祺一见,差点没笑出来。兵法上讲究集中优势兵力攻其一点。而田昊总共就只有不到五百人,他还不一起上,而是分批上。赵祺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轻视之心,心道,这家伙看来只是虚有其表而已。见对方没有主动进攻,赵祺一挥手中令旗,他那一千精锐便一起高声呼喊着冲了上去。
可是当两军相接时,赵祺慢慢吃惊起来。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田昊的三百残兵居然顶住了他的一千精锐的进攻。他原来预计,自己的这一千人只要来个三五回合的冲击,田昊的这三百残兵就必然会被冲散。可是没想到田昊的这三百残兵战斗力还真是不弱,几乎能与他的精锐相当了。几个回合下来,只伤了几人。更关键的是这些人的斗志十分旺盛,没有一人退却。
赵祺看到自己的兵一对一的没能占到便宜,于是又一挥令旗,改变了阵法,指挥这一千人把田昊的三百残兵包围在了中间。田昊也跟着挥动了令旗,孙力见到田昊的令旗,忙指挥阵法跟着变成了一个圆阵。这三百人在孙力的指挥下,配合的十分熟练,相隔之间几乎没有空隙。最终,赵祺的一千精锐还是只能一个对一个。
双方又战了半个多时辰,田昊的兄弟中已经有二十多人受伤倒地,被抬到了阵当中。可是阵法却依然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看到自己的兄弟这么多人受了伤,一直站在田昊身后的两名佰夫长急的不停的搓手,多次向田昊请战,可是田昊就是不许。
赵祺见田昊的阵法依然没有一丝松动,又挥动手中令旗变了一个阵法。这一次,赵祺用的是围城的战术,围三阙一,也就是围三面空一面。目的就是要让敌人有处可逃。只要有一人逃跑,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跟着一起跑,那样子这个阵法也就自然的破掉了。
可是令赵祺失望的是,双方又斗了一个多时辰,孙力带领的这三百新兵,虽然又躺下了二三十人,可就是没有一人逃跑。而反观自己这一面,受伤的兄弟还要多些。有些受伤稍轻的也被替了下来,而孙力的这边,只要是还能坚持的,就没有一人退下去。虽然士兵也很疲累了,可是大家却个个没有放松。反而是赵祺的一千精锐开始出现有人偷懒。
看到自家的兄弟越伤越多,田昊身后的两位佰夫长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的来回走动。可是没有田昊的命令,他们又不敢出兵。
眼见着兄弟们结成的圈子越来越小,圈子当中躺的人越来越多,田昊的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可是他知道,这时候其实是最关键的时候,只要先上场的这三百兄弟再顶上一会儿,他们胜算的机会就会大增。
又过了一个时辰,这时的田昊一边。孙力也受了伤,不过并不太重,只是一条手臂被劈中了一刀。但他们对抗用的都是包了布的钝刀,所以并没出血,只是右臂一时抬不起来了。孙力将刀交到左手,依然坚持着没有退下。而场上的兄弟们也已经疲劳之极,但他们还是没有一人后退。而赵祺的一千精锐此时留下来坚持进攻的已经不到三百人,其余的,除去一百多受伤的兄弟,还有四五百人都坐到了地上休息,有的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田昊紧了紧手中的令旗,转身向站在他身后紧攥拳头的两位佰夫长吩咐道。“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那两位佰夫长跟他手下的一百五六十兵,早就等急了。这时候终于听到了主将下达进攻的命令,一个个大喊着向前冲去,就连阵法也不顾了。
赵祺那三百多名围攻的精锐此时本已到了强弩之末。这时候突然见对方又冲上来一大班生力军,多数人都吓的抛下武器便投降了。也有少数人逃掉了,有几十人起初还试图进行抵抗,可是却被这一百多生力军一击即溃,冲的一下子散掉了,于是便再组织不起一点有效的防守。至于那些原就躺在地上休息的士兵,更是直接便举手投降了。
气的一旁的赵祺拼命挥着令旗大叫,可是这时候他的一千精锐兵却没有一人理睬他。
就这样,田昊这最后的一百多人打败了赵祺的一千精锐。田昊收起手中令旗,将他交给身后的一名传命官,向赵祺拱了拱手。“赵大人,承让了!”
气的赵祺一言不发,丢了令旗便跑了。
邓友龙原来沉着的脸立时变成了喜笑颜开,走到田昊面前,向他一拱手。“田大人这一招果然利害,不愧是我大宋第一将星啊!真是大有唐太宗之风啊!”
田昊谦虚了几句。这时候孙力与下面的几位佰夫长也都上前来道贺。田昊向大家道:“今天所以能赢下这场对抗,第一功臣就是你们。所以我一定会论功行赏,兑现对大家的承诺。不过今天的这一场,大家打的也太辛苦了,你们还是赶紧先休息吧!”
众人听说了论功行赏这几个字,都心中高兴,这时候又听说可以先休息,这才想到确实是太累了。很多的士兵就直接丢了武器倒在草地上,一时操练场上躺满了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