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秩的篝火会是在城中的一条小河边进行的。在河边的一条小树林外,田秩特意让人事前搭了几十间草棚。棚子里摆满了各种食物,有烤鸡、牛肉之类,也有水果,但酒却很少。每桌只摆了数斤上好的山西佳酿,这是沈莺吩咐的。自上次胡七酒后闹出那件大事之后,大家对酒更多了几分忌惮。
太阳未曾落山,田秩安排的姑娘们便先来了。她们大多是本城的一些适龄姑娘,还有十几人是寡妇。领头的是田轶的女儿田玉。为了今天的这个派对,田玉可以说是精心准备。特别是这些姑娘们,那可是她从城里千挑万选来的。首先是这些姑娘们要对田昊手下的这些军士有好感,至少不能排斥,其次是她们的家人也并不反对她们嫁给一个军人。
她计划凑齐一百人,但是由于在汝州城里找不到这么多适合的姑娘,于是田玉又找了十几名符合条件的寡妇。最后还差十多人,田玉干脆在青楼里找那些有心想要从良的,帮她们赎了身。
如此,每个棚里安排了四五位姑娘。而田昊事先也与田玉进行了协商,因为军中要求来参加篝火会的人太多,田昊只能按级别和军功,从上向下的先选了一百人参加。
田昊是跟孙力他们几人一起来的。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小河边生起了几堆篝火。一群群的男女们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偶尔还能听到姑娘们的歌声。而田昊手下的这些小伙子们几乎都是莽夫,他们能向姑娘表现的唯一方法便是打架文雅的说法叫“武术表演”。所幸这些姑娘们对这种表演似乎还挺感兴趣。大家相处的也其乐融融。
虽然大家被这些姑娘们逗的心里像被猫抓了似的,但是却没有一人敢乱来。田昊颁布的多项军纪通过胡七事件的加强,已然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心里,再不敢忘。
田昊看到自己的这些手下们,低沉了多日,现在终于又活跃欢快起来。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
“田将军。你们来啦!太好了。大家都等着你们呢!”田玉显的格外热情,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她将田昊几人让到当中的一间最大的草棚中。几个姑娘忙上来给他们斟酒。田昊却伸手拦住了。
“我的就不用斟了。我不好这个。而且我让他们莫要饮酒,自己反倒先拿起了酒杯。这也不好。”田昊说着,将手罩在杯口上。那要给他斟酒的姑娘见此,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忙转头去看田玉。
田玉正在安排一旁的几个姑娘把刚烤好的羊肉送上来。见此,田玉走上来,取起那姑娘手中的酒瓶,道:“田将军,今天非同以往。大家来此就是要尽情的玩的,不然这军民同欢又怎么能欢的起来呢!您是他们的头儿,如果您不先喝这杯酒,那他们哪个还敢端这个杯子啊!
难道将军想让您手下的这些小伙子们,今晚就这样规规矩矩的跟我们的这些姑娘们坐着聊一夜的天吗?那他们又哪能欢乐起来呢!酒这东西呢,多了坏事,但适度却可以助兴。您说是吗?”
田昊转头扫了一眼周围的兄弟,果然大家都停了下来,看着他。田昊笑了一下,把手从酒杯口上拿了下来。“田姑娘说的不错。先前是我自误了。今天,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在这儿,可以适度的放宽军纪。酒也可以喝一点。但我重申一下,仅限于今晚。”
说完,田昊拿起那杯田玉早已给他斟满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大家见田昊带头喝下了这杯酒,顿时欢喜起来。接下来杯光交错,桌上的几瓶酒很快便被他们喝了个干净。
田昊被田玉软磨硬泡的也喝了好几杯。他酒量本就不大。数杯下肚,脸上不由的有些发热起来。
见兄弟们实在老实,还是规矩的坐在那儿与姑娘们聊天。田昊想起从前在一个聚会上学的双人舞。虽然他并没跳几次,实在并不很熟。但想想还是可以教一教他们这些一点不会的。
于是田昊主动站了起来道:“我有一个提议啊!我觉得今天既然是军民同欢的活动,那么就应该有互动。我这儿有一个新学的舞蹈,是一男一女两人跳的。不如我现在教给大家,你们有想学的,可以跟我一起跳!”
众人一听这个建议,立时大声叫好。那些小伙子听说还有男女合跳的舞,那高兴的劲儿,就差没冲上去抱住田昊亲他几口了。
“不过,这个舞是要一男一女合跳的,我缺一个舞伴。”田昊道。
“田大小姐嘛!”几个与田昊同桌的手下都叫道。唯了孙力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田大小姐见众人都叫她上,倒也不扭捏,很大方的离席走了上来。“那好吧!我就舍命陪君子一回吧!”说完,田玉还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孙力。而孙力此时似乎正在看前面几个手下与几位姑娘热烈的讨论着什么,并没注意到田玉的话。
田昊也发现了田玉与孙力的这种微妙的行为,他的心中一动。莫不是孙力已然与这位田玉小姐有了私情?田昊在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再看两人的神情,田昊越发觉得自己的这种猜测很有可能。
于是他对主动走上来的田玉道:“你今天穿的这个鞋,不太适合跟我搭配。还是请这位姑娘陪我跳吧!”说着田昊转向站在他身后的一位姑娘道。
田玉微一错愕,随即悄悄瞄了孙力一眼,还向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才向田昊身后的那位姑娘笑着道:“阿瑶,既然田将军点了你的将,那你就陪将军跳一段吧!”
那位阿瑶姑娘显然没想到这第一个出场的会是她,她显的有些手足无措。“可是小姐,我不会啊!”
“没关系,大家都是从不会开始的。这儿现在除了田将军,也没有第二个人会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跳的好的。”田玉一旁鼓励道。
“阿瑶姑娘不用担心,这个舞很简单的,相信我带着你跳个几遍你便会了。”田昊也鼓励道。
那位阿瑶姑娘这才扭扭捏捏的来到田昊对面。
田昊让她伸出手,然后用双手握住她的双手,阿瑶突见田昊有力的双手抓住了她的小手,还与自己靠的这么近,便感觉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脑子里便一片空白,只知道机械的由田昊带着她跳。
田昊跳起来后,便陆续有人跟着他们也跳起来。慢慢的,大家都跟着跳起来。有几个从青楼里出来的姑娘,还带来了琵琶洞箫之类的乐器,于是纷纷吹弹起来,以助舞兴。一时间大家的关系便由这一段舞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田昊只示范了十几分钟,见大家跳的也还不错,他便把阿瑶放开了。说实话,带着这小丫头跳实在有些累,可这话他还不能说,以免伤到这位姑娘本就脆弱的自尊心。
阿瑶见田昊跳着跳着,突然放开了她的手。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慌忙向田昊道歉。“对不起,将军。是婢子哪儿做错了吗?”
田昊向他温柔的笑了笑。并柔声安慰道:“没有啊!你跳的很好。比我当初学的快多了。只是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你再与别人跳吧!我再给你选一个舞伴。”说着田昊向身后坐在一旁看着大家跳舞的安明善道:“明善,你来陪阿瑶姑娘跳舞。我有事要离开一下。”
“我吗?将军,我……”安明善显的有些羞涩。
“怕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怕一个姑娘啊!再说了,我们阿瑶这么漂亮的姑娘愿意陪你跳舞,那是你的荣幸,你还磨蹭什么!”
安明善这才扭扭捏捏的走上来。田昊对着他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没出息的东西,去吧!”说着转身走了。
田昊离开阿瑶,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孙力与田玉不见了。其他的手下兄弟也有少数几名不在现场。田昊心领神会,自然不会去追问他们去哪儿了。
见大家此时终于忘记了前几日的胡七事件,再无一人提起。田昊于是安心了下来。也悄然的退出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