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的家在十一层,有着一个很大的阳台,可以看很好的风景。那天虽然有些冷,但却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冬日。
终于暂时逃离了那片喧嚣,他深深吸了口气,掏出一颗烟,点燃,然后他就看到了在阳台另一侧的她,雪雪!
黄雪琼半倚在阳台的栏杆上,目光向着远方灰蒙蒙中的高楼大厦。微风吹拂着她飘逸的秀发,好象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在她的右手十指和中指之间多了一颗点燃的烟!
她本来也是在看风景,听到有人出来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目光相遇,但仅仅是短暂地停留,就又转回头去。
犹豫片刻,他走到她身边。“嗨!”他看着她打招呼。
她没有回答,没有转头,只是继续抽烟。
“你好吗?”他终于还是这样轻声问。
她依然没有说话,依然没有看他,依然独自吸着烟。
“你可以恨我怨我不理我,但我希望将来的某一天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他尴尬地说给她听。
“朋友?你真以为我们还会是朋友吗?”她瞥了他一眼,神情冷漠地说。
他以为她会一直不理他,但她竟然忽然开了口。他惊喜地有些不知所措:“当然,只要你能原谅我……”
“苏昊!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想也不会跟你成为朋友!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她狠狠地捻灭手里的香烟,恨恨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然后昂然转身欲离开。
他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请不要这样!请听我解释……”他乞求道。他不想错失这唯一的机会来消除他们之间的恩怨和误解。
“有必要吗?你还是省省吧!”黄雪琼有些恼怒地盯着他,冷冷地说。“把你的手拿开!”
他只好松开了她。在她的眼里除了怨恨、冷漠,他再也看不到别的。他终于明白再这样纠缠下去只能使事情变得更糟!
“还有我劝你如果你还有一点儿良心的话,就不要象骗我一样再欺骗陈曦梅!”说完,黄雪琼义无反顾地从他身边走开,没有再看他一眼,脸色苍白却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有多长时间,他傻傻地站在那里,耳畔回响着黄雪琼的话“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想也不会跟你成为朋友!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眼前却出现她在细雨中跑远的情景。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记忆中的景象会一再反复上演?她到底不会原谅他,也许永远会恨着他……
他又想起了他们的邂逅,那个喧闹的闪着光怪陆离灯光的迪厅,他轻拥着她慢舞。那时她眼里满是OBSESSION……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笑眯眯地嘲笑他吃相太差……
忽然手指一疼,那支点燃后却被他忘记的香烟已经烧到了尽头。
“苏昊,你怎么躲在这儿呀!风又大又冷,当心着凉!快进来吧!”梅子出现在阳台门口叫他。
他稍稍镇定了一下,收回了散乱的思绪,走回房里,却没有再在人群中看到黄雪琼。
“她回去了!”梅子在他身后关好门,忽然说。
他一惊:“谁?”
“当然是黄雪琼!”梅子回答。
苏昊有些慌乱,是呀,象梅子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孩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不过既然黄雪琼选择了隐瞒,他也只好继续将那个谎言进行到底了。“是吗!她长得真和我以前的一个邻居太像了,几乎认错了人!”他尽量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
“她男朋友打电话来叫她过去。”梅子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淡淡地说。
他无言。
“嗨,梅子,快来替河马一下!”一个打牌的梅子的朋友喊。
梅子答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走了过去。
吃完晚饭,一堆朋友中有人建议去蹦迪,于是大家热热闹闹地一直玩到很晚。梅子没有再向他提起黄雪琼,但他总觉得心里不安,他隐隐觉得梅子可能已经洞悉他和黄雪琼之间的关系。
午夜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家。
“梅子,有件事…… ”他鼓足了勇气打算向她坦白。
“累死了!有事明天再说吧!”梅子衣服也没脱,倒床就睡。
“可是这很重要!是……是关于我以前的……”
梅子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问:“你爱我吗,苏昊?”
“爱!当然爱!”他说。
“那就够了!我对过去不感兴趣。我只关心现在和将来……我真的要累死了!睡觉了!”说完她就又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那以后梅子没有再向他提起黄雪琼,而他也失去了坦白的勇气。既然梅子自己都说不感兴趣,他又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呢!
苏昊忽然有些明白了,也许一切的祸根就是那天埋下的。好象有一篇文章里说,有时女孩子嘴里说“不”实际上是在说“是”,所以梅子虽然表面上表示对他的过去不感兴趣,但也许她只是在等着他再一次向他表白。
可惜,他没有,他一直都没有再去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