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欧阳承曦没有像往日一般按时到来观赏云霓的歌舞和已经十分精湛的茶艺,不知为何云霓心中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而她不经意间望云裳时,怵然发现妹妹竟然容颜憔悴、神不守舍!
“姐姐,殿下今日怎么没有来啊?”夏云裳神色忧虑问道:“他会不会病了啊?”
夏云霓瞟了一眼妹妹,笑道:“他是亲王,又兼管京兆,在大氏享有极高声誉,今日大约有事走不开吧。前天他说让姐姐我今晚到武成殿为他歌舞,待会儿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夏云裳脸上这才愁云顿开,道:“姐姐,你晚间去的时候定要代云裳问问殿下是否身子安好,妹妹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消息。”
云霓若有所思望着云裳的脸,道:“妹妹这么问,姐姐不免要想是否会有更深含义。”
夏云裳听了这话,一张脸立刻涨红了,轻轻垂下了头。
夏云霓语重心长道:“裳儿,欧阳承曦姓‘欧阳’,而我们姓‘夏’!你难道忘了父母的仇恨了吗?”
夏云裳叫道:“我不管!我不管!上一辈的仇恨为何要让我们下辈人来承担?我就是爱承曦!夏云裳就是爱欧阳承曦!”
夏云霓看了妹妹一眼,摇了摇头,道:“裳儿,以前在未央宫姐姐们有什么都依着你让着你,可今非昔比!这件事牵涉两国恩怨,决不能一时为情所迷――假使你真的陷入情海,趁现在时日尚浅,姐姐劝你赶快收足,回头是岸!”
夏云裳面上尽是不以为然。
夏云裳一字一句对她道:“假使有一天你一定要踏着大夏为国捐躯将士的鲜血去和自己的敌人握手,那么――背叛的那一天就是你我姐妹恩怨两结的时候!而那时你我就不复是姐妹,而是――仇人!”
夏云裳为夏云霓这句话感到深深震惊,她不禁叫道:“可是你――还为何和他走得那么近?裳儿知道你说这一番话都是为了独自占有他!你自私!你……”
夏云霓徐徐道:“云霓现在接近他只是为了最终极的目标!而姐姐也将在完成目的后就和父母团聚。”
她说完就再也不看夏云裳一眼,朝武成殿而去。
已是初夜,牛奶般的月光潺潺流淌在白光光的空地上,有婆娑的树影在朦胧地摇曳,空气中散发出一种湿腻腻的酸涩,这沉重的黑暗使得云霓心中仿若堵上了一大团棉花,想要躲到无人处大哭一场,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背负的沉重使命,她就又勇敢地抬起了头,坚定地朝那座熟悉的宫殿走去。
奇怪的是,往日充溢了笙歌燕舞的武成殿今日一片静寂,连侍卫也都神色也似乎变得十分严肃。
难道说欧阳承曦今日真的病了?
夏云霓将身上玉牌给守门侍卫看了,那侍卫神色竟然十分惊异,反复看过几遍,又疑惑地朝夏云霓上下打量,仿佛忽然大悟了似的,用手指了不远处一座被染了橘红光晕的建筑,对她笑道:“殿下就在里面。”说完又不自禁将云霓上下打量。
夏云霓敏锐地感觉到了这里气氛的异常,她紧走几步摆脱了那侍卫钉子般的目光。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座陌生的宫殿,云霓疑惑地走过去,却发现大殿四周连一个守门侍卫都没有,她感到分外诧异,疑惑地将虚掩的门儿轻轻推开。
“吱嘎――”
一声低低的门响,一幕悬挂在半空中的浅玫瑰色帘帷正映在夏云霓眼前,她正要叫“殿下”,忽然听到了两个人低低的说话声。
“近日我可发觉你有些心不在焉了,是不是有点后悔,想要抽身离去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女人声音。
“你又多心了……”是欧阳承曦!
“我早就发觉了你对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可警告你,你若敢对我无情无义,从今后我可将不再为你卖命,而没有我的帮助,你也将永远实现不了自己的愿望,那么那个秘密就让它永远埋到坟墓里吧!”
“你又来了!你仔细想一想,我每天都在你的眼皮底下,我怎么能对你有异心呢?”
“哎呀,你可真坏!”随着这娇嗔的声音,一张帘幕先是瑟瑟而动,而后就是一阵剧烈的摇摆……
夏云霓正要抽身离去,忽听得黑暗中一个声音喝道:“谁?”
随着这声低呼,一黑影从幕后跃了出来,随即一把利刃就横在了夏云霓的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