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吹皱了掬月池一倾碧波,池畔,已经纤长如美人秀发的一株株垂柳随风摇曳,在水中争相留下自己最美的身影,而那一树树樱花尽染了丽春殿外淡蓝色宁静的天空,随微风渐洒下它们片片粉白、嫣红的芬芳票券……而此时它们似乎都在为大氏国最美丽最高贵的贵妃纪嫣落送来最温情的秋波。
丹阳殿,敞开的朱红的大门里缕缕飘洒出沁人心脾的幽香,而在殿内一幕雍容优雅的淡紫缠枝牡丹屏风前端坐着一位华服丽人。
檀香炉缕缕幽香如渺渺薄雾笼罩在半空中,女子的脸就在云雾下忽隐忽现。
只见她光洁如玉的面上渺如长烟的秀眉下,就是那一池明如春水的潋潋秋波,随着乌黑似蝶的长睫缓缓翕动,那一池秋波疏忽间闪现出万千风情,池池“春水”都浸透了樱花的甜润。
女子正垂首自顾小心地剥开荔枝的外壳,精巧红艳的窦丹如美人的红唇,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而那女子一举一动皆可入画。当那灰褐色的丑陋刺状物被渐渐剖离后,如玉般的果肉就渐渐显露了出来,女子仿佛已经闻到了那雪白果肉甜甜的香味,朱唇微启,绽出了一缕笑意,先是用细细的银签挑了果肉小心地置入口中,而后才对身侧的侍女道:“婉琴,那些才入宫的秀女中可有何出类拔萃的人物?”
婉琴垂首毕恭毕敬答道:“回贵妃娘娘的话,那些秀女虽是搜尽了大氏美色,但不是空有了美色却无甚才华的花瓶,就是光长了漂亮脸蛋的身份卑微者,她们怎么能及得上贵妃娘娘您的千分之一呢?”
贵妃纪嫣落微微笑道:“你倒是会说话,尽挑本宫喜欢的来说。嗯,本宫近来倒是想挑一个聪明伶俐的来替本宫独当一面。”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唉,都说我纪嫣落独霸皇帝后宫挚爱,但又有谁体会得了‘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呢?”
正在说话间,有内侍来报:“贵妃娘娘,有个自称夏云裳的女子求见。”
听到“夏云裳”这三个字,纪嫣落浑身一抖,连连问道:“什么?夏云裳!”
婉琴看出了纪嫣落的惊异,虽不明白什么原因,但还是问道:“贵妃娘娘不愿见,就叫人打发她离去就是。”
纪嫣落却对内侍道:“让她进来。”
随着一阵有节奏的轻盈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帘笼一挑,走进来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
那少女在纪嫣落的目光中垂首施礼道:“奴婢夏云裳拜见贵妃娘娘,祝愿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纪嫣落一双凤目缓缓流转,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美玉一般的人儿,却在她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就徐徐道:“夏云裳,本宫为你安置的居所如何?”一面说一面紧紧盯着面前这个貌似清纯的美丽少女。
夏云裳用清脆的声音坦然道:“娘娘盛情收留,奴婢感激不尽,内监大哥为奴婢安置的居所奴婢也很满意。在来丹阳殿前奴婢在这个世上已经感受不到一点温暖,是娘娘的关爱重新点燃了奴婢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从今后娘娘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愿意做牛做马以报答娘娘的再生之恩!”
啊?
纪嫣落疑惑地望着夏云裳,稍停片刻,微笑道:“裳儿聪颖辩悟,甚得本宫心意,本宫有意留你在丹阳殿做侍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奴婢甘愿为娘娘做牛做马以报答娘娘对奴婢的这番深情厚意。”夏云裳说着,跪在地上频频磕头,不一会儿额头竟然渗出血丝来。
再看夏云裳,但见她的脸清秀俊美,唯有一双明眸在转瞬间流露出一丝不屈与狠辣。
纪嫣落在心里微微笑了:这正是我需要的丫头!
她决定――不再探听关于夏云裳后来是如何走出的地洞,她认为――那并不重要!重要的仅仅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女人该如何迎接她的新生?
叛逆,还是顺从?
一切就在她的决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