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室内,芷萱点燃了一盏红烛。
躺在床榻上,恍惚间云霓眼前出现了一组幻像……
那还是在未央宫,也是这种季节,父皇、母后带着自己和云裳一同到御花园赏花,欢声笑语中满树的樱花把她们的脸都映红了。
“姐姐,裳儿要是能和姐姐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该多好啊!”夏云裳天真的笑脸还在眼前。
可转眼间,国破家亡!
裳儿,你如今又流落何方?
“请小主将手伸过来,南廖好为你把脉。”
恍惚间耳畔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云霓睁开眼,发现屋中多出了一名年轻男子。
橘红色烛焰恰似三月桃花,而面对自己的少年则气质如兰。
云霓认得,这年轻男子正是大氏御医薛南廖。
薛南廖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云霓的手腕,眼皮微阖中徐徐道:“轻按可得,重按则减。表证由于外感病邪停留于表时,卫气抗邪,脉气鼓动于外,故脉位浅显。浮而有力为表实;浮而无力为表虚。”他微微颌首道:“你因伤凉而得病,虽发病急但病程尚浅,又幸而遇到我,为你开几剂药服后即可痊愈。”
夏云霓对薛南廖微微笑道:“云霓多谢薛神医医治。”
薛南廖微微低眉一笑,道:“你不必谢我,治病救人是薛某的职责,至于生死,都尽掌握在小主自己的手中。”
他这是什么意思?
云霓一错愕,看到薛南廖面上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发一言,但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我的病要多久才能痊愈?”云霓问道。
薛南廖淡然的微笑仿若徐徐绽放的莲花,轻轻道:“小主要多久便是多久。”
云霓有点恼怒,沉了脸道:“你是御医,说出的话却让病人听不懂。”
薛南廖不答话,莞尔一笑,将一只手缓缓摊开,但见纤长光洁的手心里放着一枚小巧的东西。
那东西在薛南廖纤长光洁的掌心里默默散发着暗紫的光晕,仿若身着紫衣的美丽少女一双幽怨的眼睛朝她脉脉观望。
他怎会有和我一模一样的牡丹金簪?
夏云霓下意识往自己鬓间摸去……
薛南廖微微一笑,对她道:“燕王殿下将此物交予小主时,难道就没有特别叮嘱要好好珍藏吗?”
他怎知这金簪意义非常?他又怎知这是承曦送与自己的?
夏云霓抬头朝薛南廖望去,但见他面上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淡若莲花的微笑。
“选择进万象殿,那就是自投虎口;而留在丽春殿,也未必就是万全之策。”他徐徐道。
“依薛太医所说,云霓岂不是进退不得了?”夏云霓道。
“你入宫本就是个错误。”他嘴里说着,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微笑:“进还是退,失还是得,都在一念之间。为医之道,只能暂缓身上病痛,但却并不能医得了心病。”
夏云霓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薛南廖站了起来:“薛某说的话,小主尽可不必放在心上。”说罢站了起来,又回首笑道:“不过,为了一个人,我决定要帮你。”
淡淡的微笑,仿若清晨紫色的樱花,无限的魅惑与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