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金碧辉煌的万象殿,今日似乎隐藏了无数看见看不见的怪兽,都张牙舞爪欲要窜出来狰狞一番。
夏云霓顶着清晨微薄的晨曦,默默地静候在皇帝的寝宫外。
陈公公一路小跑而来,对夏云霓低低道:“皇上一夜未合眼,此时才刚睡去……娘娘若是等得焦急可待会儿再来。”
夏云霓只是冷冷一笑,身子却动也未动。
陈公公看看四处无人,对她低低道:“娘娘来可是问羿阳王殿下之事?”
云霓警觉地瞥了一眼陈公公,微微笑道:“陈公公好像知道许多秘密。”
陈公公躬身道:“皇上还是太子时,老奴就在万象殿侍奉他,现如今已经二十年了。”
“哦?”夏云霓心中一动,欲要开口问一些困惑自己多日的谜团,但是埋藏心中更重要的事,使得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陈公公低低道:“娘娘若是来问羿阳王殿下之事,就请回吧。”
云霓一怔,问道:“还是没有消息?”
陈公公道:“昨晚从战地转回楚靖王殿下交给皇上的一样东西……”
云霓疑惑道:“楚靖王也上了战场吗?他交给皇上的东西有何蹊跷?”
陈公公压低声音道:“那是一件血衣!”
“啊?”云霓心头一震,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旁边侍立的芷萱连声问道:“是不是羿阳王殿下的那件白衣?殿下难道真的遇害了?”一句话还未完,眼泪已滚落下来。
“不!”陈公公道:“是兰大人赠给殿下的那件红披风――据说是在一具尸体上脱下的。”
“死者是谁?”
“据说敌军见到他时,已经伤重而亡,但他们还是从衣装上断定是殿下,就把首级割下送到大周王处去领赏了。”
陈公公静静地看着夏云霓,见她仍倔强地站在那里,身子并未有些微颤动,心中不禁暗暗吃惊,叫道:“没有见到尸首就是还有希望,娘娘切不可因伤心难过而损伤了身体。”
云霓朝他微微一笑,复又望了一眼那座金碧辉煌的寝宫,对芷萱道:“我们走!”
陈公公惊异地望着面前这个外表看似娇柔但骨子里却渗透了坚强的十六岁的少女,但――她不曾有些微停留,翩翩的紫衣在风中摇曳,一如一株典雅芳菲的紫牡丹。
是!有谁还可以用牡丹这个花中之王来形容呢?
晨风微凉,落英缤纷。
夏云霓伸手接过一枚嫩黄的树叶,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少年俊逸的身影……
那个一向沉稳淡定的少年手里捏着一枚嫩黄的树叶,温润的面微微涨红,依然含着淡淡的笑――一如清风拂过的涟漪。
他朝她微微笑道:“清风摇紫叶,香乱舞衣风。”
云霓低低回眸笑道:“玉蝶弄花影,香凝粉翅浓。”……
是他低低的笑声在云霓耳畔动听地回旋,如一汪明泉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
转瞬间又到了牡丹池畔,那个少年回眸一笑,一双星眸波光潋潋,低低道:“改了,不够押韵。”嘴里说着,在纸上划了两下,再转到云霓手中,已然化作了一首七言诗:
云卷清气晓色寒,
霓落霜天对愁眠。
承月下楼弄墨痕,
曦凉襟袖花堪怜。
全诗对仗工整,语句清新,更为奇妙的是每句开头一个字连起来就是“承曦云霓”。但是他以景衬情,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凄婉忧伤的韵味。
“这么悲惨啊!”夏云霓暗暗好笑。
心里正在赞叹,忽见承曦将头微微回转,一双星眸在阳光下烁烁放光,低低道:“等我做了皇帝,你就是我的皇后。”
云霓突然被吓了一跳,心里尽是麻麻的甜蜜,但嘴上低低笑道:“难道你还想**?”
承曦浑身一震,脸色陡变,一字一句道:“不要用那个词!”
……
“姐姐,承曦哥哥……”芷萱只说了几个字,已经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云霓咬牙低语道:“兰子骞!欧阳晟睿!你们做的好事!”
“兰子骞?这关兰大人什么事呀?”
“那件红披风――大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