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欧阳承昊低低的一声叫惊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夏云霓。

“承昊，承昊，你怎样？”夏云霓一叠声地问。

她欲要用力将绳索解开，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所做的都是徒劳！她痛苦地解开了自己衣襟，欲要用自己体温一点一点抓回欧阳承昊正一缕一缕逝去的生命。

“其实，你可以救他。”

蓦然，身后传来兰子骞冷漠的声音。

夏云霓缓缓转过红肿的眼睛。

“做我的皇后。”兰子骞吐出冰冷的五个字，

夏云霓不假思索道：“好！放了承昊。”

这是夏云霓的五个字。

亲眼看到欧阳承昊被解开绳索送往殿内医治，夏云霓脸上掠过一丝疲惫的微笑，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兰子骞伸手扶住了夏云霓，并将自己大氅脱下来裹在她冰凉的躯体上，蹙眉轻轻叹息了一声：“你何时对我也是这般痴情呢――可我喜欢的也许正是你这种坚韧专一的女子，才会一而再容忍你的骄傲与跋扈。”

夏云霓狠狠推开了兰子骞的手，冷哼了一声，自顾踉踉跄跄一个人往前去了。

承昊已经醒了过来，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白得透明，这倒又勾起了夏云霓许多痛苦的往事，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你可以和他说一个时辰的话，而后――朕会送他远远地离开这里，从今后你们就再也不能见面了。”兰子骞冷冷对夏云霓道。

夏云霓冷冷道：“皇上可真是慷慨！臣妾就怕皇上今日一时兴起放了他，日后会不顾金口玉言又要反悔……”

兰子骞“哈哈”笑道：“你不必用激将法！朕金口玉言，言出必果！”他说着抬眼望了一下病弱的欧阳承昊，笑道：“我的外甥――还不了解么？朕相信，他会一直是个温良恭谦的好孩子。”

这一句话似一把利刃直插入欧阳承昊敏感脆弱的内心，他狠狠在心里叫了一声：“兰子骞，但愿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但是，当那一天来临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朕要先回宫去歇息了，你们有话可要快点说！”兰子骞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

“云霓……”他在低低地叫，随即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纤纤玉指：“从今后，你我都已是无亲无故，一切都要靠自己来争取，所以不可再任性妄为了――想想自己以前十九年的生活，可大都是虚度了年华。”

“承昊！”夏云霓的声音有点异样。

欧阳承昊抬眼望去，但见面前这个曾经娇柔美丽的少女眼中闪烁着灼灼的火花，心中不由得为之一震。

“承昊，你要牢牢记住自己所受过的羞辱！”夏云霓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欧阳承昊的肉里，在他光洁的胳膊上流下了一个深深的月牙形印记。

承昊痛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他不顾胳膊上如四月玫瑰般盛开的鲜花，坚定道：“承昊不敢忘！承昊会修文治武、卧薪尝胆，以等待时机！”

夏云霓面上现出一丝微微的笑：“在万象宫我就是你的眼线，你――等待我的消息！”

这句话太多熟悉，以至于夏云霓说出口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白衣少年翩翩的身影……

“殿下――”夏云霓低低地叫，那声音极轻，但蕴含了极力压抑的深情。

他站住了，但并没有回头。

“如你我之间的约定，云霓在万象殿里就是你的耳目……”夏云霓眼中迸发出一种炽烈的激情。

听到此言，承曦猛地将头转了回来，眼中亮晶晶似乎有两颗珠露，他一把将云霓搂在怀里，嘴唇在她耳垂轻轻贴了一下，一字一句道：“承曦也将不违今日誓言――我登上皇位，夏云霓就是欧阳承曦的皇后。”说罢朝云霓微微鞠了身子，似是执行着什么庄严的仪式，随即决然转过身去，衣袂翩跹恰似云中的白鹤――再也没有回头。

……

想到这里，夏云霓已是泪如泉涌。

欧阳承昊将夏云霓紧紧搂在怀里，深情道：“云霓，我会一直等着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即便今生不能如愿，我的灵魂也会在阴间为你默默守候！”

夏云霓的泪水如瀑般漫过光洁如玉的面颊――今天，就是与以往诀别的最后时光，那么，索性就把自己心中的泪都流干吧！

寂静的夜，只有深蓝的天幕上那稀疏的星光在闪烁，四周没有一丝声息。

“承昊，我想承曦……”随着这句话，夏云霓身子剧烈地颤栗起来：“我常常在想――他并没有离去，我还会再见到他……”

欧阳承昊无言，只感到眼角凉凉麻麻的，仿佛有一条细细的虫子爬了过去……

※※※※※※※※※※※※※※※※※ 作者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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