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特批的经费支持，新的米格战机不断补充到前线来，在战斗中破损的战机也由机师修补之后投入战斗。战红鹰所在的空四师战机很快就达到了满员状态的80多架。加上兄弟部队增补到前线来的飞行员，志愿军空军能够升空作战的人数已经达到了140多人。对于中朝边境领空的控制明显增强。在清川江以北，志愿军空军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空中优势。

战红鹰决定对战鹰大队的全体飞行员进行新的整训，他敏锐地意识到，战鹰大队承担的任务已不仅仅是空军刀锋那么简单，作为志愿军空军的标杆和骄傲，战鹰大队必须得承担更多的使命，完成更复杂的任务。

经过孟竞的“点化”，战红鹰被吸纳进空军特勤组“隐龙”做了“龙头”，但截至目前为止，他这个“龙头”还是一个光杆龙头。手下一个兵都没有，他盘算着将“战鹰大队”的战友们完全吸收进“隐龙”，升空作战的时候，就是响当当的“战鹰大队”，执行不能公开的秘密任务的时候，就是“隐龙”空军特种部队。

这样就成为“一个大队双重番号”，他战红鹰也在天为鹰王，下地成龙头。可能也是军中最牛的副团职干部了。

这边战红鹰正在琢磨用人大计，有人就自己找上头来了。

“报告！”

“进来。是105啊，找我有事？”

战红鹰抬头一看是以“稳重”著称的鲁剑芒，不禁也颇有些意外。

“大队长，我有点心事，想跟你说说。”

鲁剑芒脸涨得通红道。

“什么心事？只管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战红鹰双目如炬道。

“大队长，经历了这么多大小空战之后，整个大队就剩下我没有击落过敌机，而战鹰大队却是要在全军树标杆的大队，我没法待下去了。”

“我不想再拖大队的后腿了。也不想再给大队抹黑了。”

鲁剑芒鼓足了勇气，将心里话一吐为快。

“说完了？”

战红鹰反问。

“唔。”

“说完就先回去吧，该怎么地怎么地。”

“大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战红鹰举重若轻，倒把鲁剑芒给弄得不知所措了。

“我问你，有谁说过你拖大队的后腿了吗？”

“没有。”

“有谁说你给大队抹黑了吗？”

“没有。”

“还不是嘛！这些都是你自己心中的臆想，有臆想不怕，说出来就完事了，说破无毒。鲁剑芒，你想知道我对你真实的看法吗？”

战红鹰的目光咄咄逼人。

“大队长，您说吧。”

“你是整个大队最稳健的飞行员，越遇到强敌的时候，你的头脑就越冷静，动作就越沉稳，一时没有战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没有了斗志！我对你充满了期望，根本不在意你以前怎么样，关键是看以后，明白吗！”

“明白！”

“你记住，只有自己承认失败的人，才会失败。在战鹰大队飞行员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二字，只有光荣！不管战斗的过程多么坎坷，都要拼全力去赢得光荣。清朝的时候，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放火烧了圆明园。现在解放了，我们就是要拒他们十八国联军于国门之外！就是要他们看看中华热血男儿的民族气节！所以，我们打的是光荣之战，值得为之去流血牺牲，如果有一天我们当中谁为保家卫国战死，那更是无上的光荣！”

“是！”

听过战红鹰的话，鲁剑芒只觉得有一股火焰般的男儿豪情从肝胆之间，直冲心扉，再扩散到全身，他响亮的回答道。

“都说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人的脾气和性格是很难改变的，我知道，你在大队里承受了一些压力，但那不是你要逃避的理由。

什么是英雄？我看不仅仅打下敌机的就是英雄，能够勇敢地与那些嘲笑你的人站在一起，能够在别人的质疑甚至看轻之下勇于坚持自己本色的那也是英雄！

鲁剑芒，与敌机空战这么多次了，尚未打下敌机，你还敢不敢坚持自己稳健的打法？还有没有信心成为王牌飞行员？你还相不相信自己的打法是正确的？”战红鹰反问鲁剑芒。

“敢！”

鲁剑芒只觉得长期困扰自己的心结都被战红鹰航炮炮弹一样的语言给击碎。整个人也从郁郁寡欢重又变得精神抖擞。

“这才像个爷们！这才像中国志愿军空军战鹰大队的飞行员。”战红鹰赞道。

“105！”

“有！”

“向后转！回去训练！”

“是！”

鲁剑芒将双拳提到腰际，小跑着出了战红鹰的营房。

鲁剑芒前脚刚走，凌风云又进来了。

“大队长，你看能不能把我调到别的大队？”凌风云一进屋就直奔主题。

“啥意思？翅膀硬了？要飞了？”

虽然战鹰大队的八名战友都性格迥异，但在这个大队还叫一大队的时候，战红鹰没觉得这么难管，没想到大队更名之后，战友们反倒不适应起来，连平素最沉稳最老实的鲁剑芒都有了“想法”，这回凌风云又紧接着来了，这不免让战红鹰有些烦躁。

“大队长，直言不讳地说，战鹰大队有没有我凌风云都一样。我凌风云走了，它还是战鹰大队，所以，你还是放我走吧。”

凌风云的口气将他的心思暴露得非常明显，他心里还是不服战红鹰，虽然前几次过招较量他都输给了战红鹰，但孤傲的性情却始终没改。

“哈哈！哈哈哈哈！”

战红鹰望着凌风云笑了。

“大队长，有什么好笑的？”

凌风云十分诧异。

“亏你还是一个革命军人，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你就这点觉悟？仗没打几场，先在意起名号来。”

战红鹰的语气虽然平静，却句句切中要害，说得凌风云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凌风云，我告诉你，知道王牌飞行员的排名是怎么计算的吗？那是不分军衔高低，只按照击落敌机的数量来排行的，哪怕只是一个下士，在空战中击落的敌机数量比一个元帅多，那么在王牌排行榜上，他也排在元帅的前面。

这就是鹰之规则！它打破一切常规、俗套和阶层，它只崇尚强者。

这也是我喜欢干空军当飞行员的原因之一。其实，一个大队是叫战鹰大队还是叫风云大队真的是无所谓的，重要的是这个大队是一个能够克敌制胜的大队！

凌风云，我知道你想赢我，那我劝你最好别走，因为，战鹰大队是空军的刀锋，接敌的机会也最多，也最容易出战绩，去别的大队会埋没了你的空战天才。只要你真的够强，人们不会在意你是在什么大队，你是不是大队长，他们只会记住你是志愿军头号空战王牌。好了，就跟你说这些了，要走要留，随便你吧。”

凌风云本来是想在战红鹰面前“耍把大牌”，结果被战红鹰将心思看得通透，一席话说的又是因势利导、入情入理，不由得他不服。

“大队长，我不走了，我要留在战鹰大队，和你争志愿军王牌飞行员的头牌！”

凌风云被战红鹰的光明磊落感召，实话实说。

自从参加援朝空战那一天起，凌风云就立志当志愿军援朝空战之王，他毫不隐晦自己的这一理想。

“光靠钻云彩和打敌机飞行员是当不了头号王牌的。”战红鹰冷冷一笑道。

凌风云脸色又是一红道：“哎，大队长，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钻云和打飞行员都是凌风云以往曾有过的作战表现。

“凌风云，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这么说，并不是在嘲笑你，你不要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你的空战天才。你知道吗，在空手道中有一种说法，高手最常用的克敌制胜的格斗技巧叫做得意技，这个得意技也就是格斗者的绝招。

虽然空手道和空战完全是两码事，但有些道理还是相通的，其实，在整个战鹰大队当中，你的性格最像我，或者说是最像过去的我，我很看好你，但你还需用心提高自己在空战中的技战术，找到你自己的得意技，打出你自己的特点来。”

战红鹰进行战术分析，说得是明白晓畅、鞭辟入里。就连桀骜不驯如凌风云也收敛狂态，认真倾听。

“其实，我们战鹰大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绝招，目前已经过实战检验，能够制胜的有我本人的战红鹰式机动、龙天翔的逆天升龙、甚至还有林飞虎的虎撞对头、展出彩、孙凯旋、高跃升、还有你目前在空战中还没有独创的招牌动作，你们四个人的特点还没有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而鲁剑芒更是稳扎稳打，尚未建功。因此也无法评价。作为一个欣赏你的战友，我希望尽快看到风云之击的真正威力！”

战红鹰目光炯炯地看着凌风云。

“是！大队长！我不会叫你失望的！”

直到此刻，凌风云才知道自己与战红鹰的真正差距在于哪里了――在于胸怀，战红鹰在明知道自己不服他的情况下，还能推心置腹，坦诚相见，还期待自己有更好的表现和战绩，这份广阔的胸怀令一向自视很高的凌风云彻底折服。

凌风云个人为重、争强好胜，发展到极限也就是一个空战单挑之王。战红鹰心怀全局、因材施教已隐隐有了空军领袖之风。这二者的境界，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凌风云，你的素质是不错，但不要自以为是空战天才就可以不刻苦训练，以你们目前的状态，离作战新要求还差的远呢。”战红鹰道。

“哪能啊！大队长，我可没骄傲自满。不过，你所说的新要求是什么呢？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达到？”

凌风云反问，口气照刚进屋的时候已经谦和了不少。

“为了复杂战斗任务的需要，我们战鹰大队的队员要做到全职空战。”

战红鹰提出了新的训练目标。

“全职空战？”

凌风云觉得这词挺新鲜。

“米格机会开了，敌人的飞机会开吗？米格家族的飞机会开了，F打头的系列飞机会开吗？给你个F－80流星战斗机、F－84雷电战斗机能驾驭吗？就算战斗机你都会开了，轰炸机会开吗？给你一架B－29轰炸机，能够完成轰炸任务吗？”

“空中截击任务能完成了，侦察行吗？轰炸行吗？强击行吗？打船会吗？炸桥梁、轰火车、揍坦克、拔掉敌哨所、摧毁隐蔽部，这些任务都能轻松达成吗？”

“中国话我们说的还行，英语会说吗？朝鲜语会说吗？俄语能讲吗？”

“这些东西，我们战鹰大队在今后的训练当中都得学！”战红鹰轻描淡写地举了几个例子。

“不是吧？都要学？”

凌风云嘴巴大张、两眼发直。

他听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