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缓缓步入承晖殿,柔妃见纯雪如此整装以待,脸上现了少许慌色,随即掩嘴一笑:“昭仪妹妹来了,让皇上好等了呢。”
“柔妃就别说了,快快让雪儿表演一舞罢。”夜奕称纯雪为“雪儿”,却直呼“柔妃”,已是明显的亲疏有别。
纯雪面颊蒙上了一层红晕,更显娇艳。
场边已有有张凳子和有个琴架等候着我。我径直前行,坐在了凳子上,却推开了琴架,把琴横放膝上。
却忽听夜奕道:“来人,把血琴拿来给琴充仪!”
我大惊失色,周围也是一片哗然。血琴,乐中至尊,上次在乾承宫内堂弹秦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今日,他却当众让我弹这琴!
左首一道道灼热的目光射过来,若是目光能射穿人的身体,怕是我这身躯已有百多个窟窿了。
他用了“给”字,已是把血琴赏赐于我。莫大荣宠,却是把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臣妾不配受此大礼。”我忙跪下道。
却听夜奕哈哈一笑。“朕说过,只有你配弹此琴,就不要推让了。”
我也只得坐下。如刀的目光齐齐刷了过来。
皇帝身边的人办事果然快,一柱香时分血琴便小心翼翼的落在了我手中。我捧琴跪下,“臣妾谢皇上厚爱。”
夜奕笑着摆摆手,示意我起来。他今日心情大好。
我把血琴横放膝上,闭目静思。惊鸿舞是大家闺秀必学的一舞,一般只学二三节。我已多年没有跳或弹过,但愿不要生疏了才好。
缓缓睁开眼睛,轻拨琴弦,铮铮之音破琴而出。这惊鸿舞的琴曲原非我所作,是小时候习此舞时小师兄所弹。记得那时候我披上大红丝衣,在石家庄后山翩翩而舞,耳边铮铮琴曲穿透风声传入耳中,刚阳而不失温柔。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岁月,小师兄朝我温润一笑,轻拨琴弦,伴我跳完一支惊鸿舞……
琴音渐转高亢,我运上内力,乐韵似非自琴而出,而是自丹田而出,自气而出。这一刻,手、琴、弦都仿佛不存在似的,弹的是心曲,拨的是气弦。奏的,是小师兄的灵魂,是那温润少年的柔情。
弹下最后一个音,曲已终。血琴似是有有种魔力,让人一旦开始就不愿停下,但我这时已不得不停下。内息翻滚,丹田像是犯滥的河堤般,江水不受控制的源源涌出。
我勉强抱琴站起,尾随纯雪盈盈一拜,口道“祝皇上万寿无疆”等等的话,正要回席之时,却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