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殿上醉意朦胧,宴会进入了**。
我本酒力不佳,又怀了孩子,一时之间喝多了,惟有偷偷地以内力把酒逼出来。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观看殿上歌舞,运起内息,调的却不是“息”,而是“酒”。全身酒气有如百川归海般汇到手太阴肾经,自指尖迸出,消失在空气之中。
在隐约的“酒”(气)场中,我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似要穿透我般,直勾勾的投了过来。环顾四周,殿上众人却都或是在欣赏歌舞,或是戚把酒言欢……
不知是孩子还是别的缘故,我腹中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悄悄退出场。我记得,承晖殿外,穿过那一片桃林,便有如厕的地方,便匆匆走进桃林。
那林子不大,却是繁花满地,落英缤纷,别有一番景致。
我却无心欣赏。我生性喜静,尤不爱这喧闹的桃花,每次看见一顺争妍斗丽的桃海,想起自己的孤身孑然,都只觉无限讽刺。花开花落总有时,又何必创造热闹?
这时,我更是心中烦闷。原以为可以潇洒的面见仇人,原以为可以对他嫣然一笑然后执行计划,原以为可以在莺尔笑语中刺他一力,怎料,我错了!我错了,错得离谱。我无法笑对仇人,无法冷静面对,无法掩饰恨意,七年来努力维持的那一片静水,竟都在一瞥之间化成了滔滔江水,不静、不休!
明明逼了酒气出体外,可是,现在的我,却感到轻微的晕眩,无形的压力自腹中涌上,令我举步维艰。我一手撑着一株桃树,干呕了起来。
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仿佛要把所有食物都吐出来一般。一阵大吐过后,我像是把能量都吐了出来般,无力跌坐地上,倚着的桃树一震。
看向繁星满天的夜空,据说每一颗星都是一个死去的亲人所化。爹娘、大姊、二哥,还有小师兄,你们在天上看着我,会怪我这么无能吗?
微风拂起,一阵花雨落下,粉红的桃花如血、如泪。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身后倏然传来一把声音。“夜间看花,果然别有有番景致。”
我警惕的站直身子,原地转了一圈,却不见有人。“谁在这鬼鬼祟祟的?给本宫出来!”
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人自桃丛中行出。只见那人一身黑衣,融入了黑夜之中,那有如冠玉般气宇轩昂的俊脸却如一线曙光般,无法被暗夜笼罩。
“纳兰大人。”我微微颔首,退后了协步。
他微微一笑道:“在下当真如此可怕,令娘娘避而远之?”好看的丹凤眼中满是笑意。
我再后退了数步,道:“本宫与大人无甚交情,萍水相逢的人自是应该以礼相待。孤男寡女夜间相会有甚不妥,大人慢走。”
候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尺是那双丹凤眼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他转过身子,忽地缓缓道:“你道这桃花是热闹,其实这缤纷落英,是最寂寞之花。因为寂寞,所以制造热闹的假象;因为内心的孤傲,所以试图告诉世人,我不孤寂,我可以活得好好的。”说罢,举步便要往前走。
“等等--”两个字脱口而出,连我自已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