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回到王府,我回到了浪淘沙舍的厢房中,一路上,默默无语。
直到我踏进了厢房中,才听夜
的声音道:“我着人收拾一下潇湘楼,让你搬进去。”
我“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说:“改改那名字吧,‘潇湘’令我想起林黛玉,那个自哀自怜的弱者。”“潇湘仙子”林黛玉,既非无欲无求,又不去争,到头来输出只懂得责怪宝玉的薄情,可悲!
他没有多说,只是问:“那你喜欢什么名字?”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我轻轻吟道。“就唤西楼罢。”
“小璇也喜欢李后主的词么?”他饶有兴趣的问。“我还以为,女子都是喜欢李清照那类的闺中情中情愁的,想不到小璇腹中也有家国苍生。”
我回头望着他,淡淡的对上他微带戏谑的双眸,漠然道:“女人的肚量没有男人的大,装不下国,有些人选择了装着闺女情愁,有些人……则是选择了装着家,装着血海家仇。”
他眼中的戏谑淡了下去,微一沉吟,道:“待会儿到院子中等我。”
我颔首应了,关上房门,心中仍在沉思着刚才的话。
曾经,我的心装了闺女情愁;曾经,我的心也被他牵住;可是,当心被狠狠的撕裂,残缺不全的心又能否装回原来的所有仇恨呢?
蓦地,心中中响起了那首《浮灯梦影》。
二娘,你弹奏此曲时,也是如心碎的我一般,绝望、凄然吗?还是如现在的我一般,看透了,所以不再强求……
忽然很想弹一弹琴,这才想起崩裂的血琴和娘亲的古琴都已遗在未央宫的火海中,烧成了灰烬。
昨日,未央宫中,我点燃了起熊熊大火,铮铮拨弄着血琴的琴弦,血泪交融,弹下最后一曲,我毅然把血琴抛进火海里,跃出窗子!
泪,为他流干;曲,为他弹尽;令生,我再无可泪,再无可弹!
想到这里,嘴角不禁漫起一抹苦笑。泪为他流尽,曲为他弹毕,是情,是恨,还是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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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整休息了一会,出得房间来时,已看见夜朗坐在院中石桌旁。
他看见我,并未开口,只是示意我坐下,把一块树叶递到我手上。
我愕然地望着他,他给我一块叶子,是什么意思?
看见我疑惑的神色,他只是神秘莫测的笑笑,并未多言,似要我自己揣测。
脑中忽然浮起他以曼陀罗试我功力的一莫,我想也不想,手一挥,树叶往他腰间打去。
他微微一笑,眼中的邪魅戏谑分毫不改,伸出食中二指,准确无误的接住了叶子,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好功夫。”
我把手一摆,也罢,我功夫本不如他。
却听他忽问:“你认为你的乐技如何?”
“什么?”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乐技,琴技,如何?”他简单地再说了一遍。
我浅浅一笑,在江宁的十年中,石家三小姐之名已响遍乐界名流,在京城之时居于深闺之中,然,全府的人皆知,这位堂小姐有着惊人的琴艺……“京城之中,我称第一的寥寥无几。”我本不是什么自谦的人,在他面前更不用装谦逊。
他把玩着那片叶子,明眸直勾勾的的对上我的眸子,轻轻问道:“那你认为你武功如何?”
我淡然一笑:“中上。”琴乐,我浸练了十余年;武功,我只练了七年。即便修练的是武林至尊的天心诀,也是空有内力,功架招式也只学了石家庄中最为简单的基本武学,暗器、轻功也非原全正宗。
“很好。”他哈哈轻笑。“那,为什么,我给你一片叶子,你想到的不是音乐,而是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