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乐的武人,大多都是以武入音,灌注内力于乐音上,或是以武者之心奏乐。”他缓缓道。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沉浸在思绪里。用习武的心去奏乐,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真正的乐手,却是以音入武,他们的音乐是最纯粹的,是以乐者之法奏乐。他们的武学由音而悟,不为武,只为音。”夜朗走回桌旁坐下,轻轻拨弄着我鬓边的发丝,幽幽地道:“无翻江倒海之力,无脱胎换骨之神,有的只是一个乐手最真最深的情。”
我缓缓睁开眼睛,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说话。
他抬起我的手,把玉笛放到我嘴边。“让你的心去奏乐,忘却手的存在,忘却武功的存在,忘却你本身的存在……
我合上眼皮,乖乖的依言吹奏,仍是那曲《沧海浮云》。什么也没有去想,只有心底最深的感情;没有武功内息,只有人性最原始的力量,最深的爱,最深的恨……
我一遍又一遍的吹奏着《沧海浮云》,直到一双手把笛子夺走。
“你走火入魔了。”温热的大手抚上我的后背,夜朗微带怜惜的道。
我眼神空洞地望着他。“这就是以音入武吗?”
他却摇了摇头。“小璇的心……充满了挥之不去的仇恨。”
我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轻声问:“你的心……不是充满着野心的吗?为何……还能奏出如此纯净之音?”
他摸摸我的头。“如若,你在奏乐的那一瞬,放得下仇恨……”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是再清楚不过了。在奏乐的时候,他,放得下野心,我,却紧紧拥住了仇恨。
半晌,却听他一声长叹,正色道:“罢了。你要报仇,我就教你武功吧,也好让你保护好自己。”
我愣住了。连学武之事也想到了,他果然能看穿我的一切想法。
“你今年多大了?”他忽问。
“还有十二日就二九一十八了。”我的生辰在正月初四,是桃花盛开之时。
“嗯,还下太迟。”
“不太迟?”我疑窦丛生。
他神秘兮兮的笑笑:
“明日,到这院子来找我。”
他站起身来,正要离去,却被我一把叫住。“为什么教我以音入武?”
他没有回头,我却真切的感觉到他在笑。“音乐,往往是比武功更有力的工具。”
我不自觉的扯起了一抹冷笑。音乐,到头来,还是工具。
“你的仇恨,太深……”若即若离的声音传来,是幻、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