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露出了不忍的神情,轻轻道:“我要不催发你体内蛊毒,怕是你流尽全身的血也解不了这血蛊呢。”
他紧咬下唇,使劲的点了点头,唇上滴下了点点殷红,妖娆至极。
女孩侧头想了一会,忽然打开地上的包袱,拿出一柄古琴,素指轻挥,轻启朱唇,吟唱了起来。
“朱弦断,血淌流,春花秋月雾雨依旧。
衣袂起,影翩翩,飘摇四方雾里寻灯。
东边日出西边雨,胭脂雨化地上霜。
小楼昨夜又东风,风起飞絮鬓如雪。
花自飘零水自流,独余梧桐锁清秋。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流水浮灯,依如故,潇然在梦中……”
如此悲伤的词,由一把清澈纯真的声音唱了出来,不但没有不协调,反而是特别的动人。
他僵在了原地,呆呆望着那抹淡黄,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身上的疼痛仿佛被此曲抚平了。
“转红了!转红了!”女孩忽地兴奋地大叫起来。“我解了血蛊了!我解了血蛊了!”
他却似乎没要听见她的话般,耳边依然是那天籁之音。
女孩没有理会他痴痴的表情,拔去玫瑰花簪,拿出一方帕子按住他的伤口,待血流之势稍为缓和,又从怀中拿出一盒药膏,涂在他手腕割开之处上,然后干净利落的拔去他手臂上的银针。
她把带血的瓷瓶放回怀中,包好了琴,轻轻哝咕了一句“带了琴出来原来还是有用处的”,犹豫了一下,把药膏的盒子塞进他怀中,嘱咐道:“回去好好包扎,这药可是石家庄的疗伤圣药呢,一日换一次药,可不要浪费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她续道:“蛊毒已解,这血蛊好狠呢,几乎都吸尽你的血出,所以你要好好补一补血。”
他又轻轻点了点头,她背起琴,扶了他起来便要走。
“姑娘稍等!”他情不自禁的叫住了她。
“我要走啦,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准要给人骂了。”女孩看看天色,夜幕已降,漆黑的夜空中闪着点点繁星,黄昏时由庄子跑了出来到现在也快两个时辰了吧,弹琴跳舞还莫名其妙的救了一个人。
“请问姑娘芳姓大名。”温文尔雅的声音没有放过她。
她现在回去也准得给人骂了,失踪了两个时辰,庄子里也该乱成一团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起了玩意之心,决定和这莫名其妙的紫衣少年玩一玩。
“清音绕梁晨曦散,琴玉璇花梦一场!”她轻轻吟道。不知是否唱了那首悲情的《浮灯梦影》,现在连吟出来的句子也染上了悲伤的色彩?“六月初三,灯火阑珊处。”六月初三,既是今日,又是提示。
“姑娘出口成诗,佩服,佩服!”温润少年赞叹道。
“我的名字就在里面,有缘的话就猜出来吧!”女孩咯咯一笑,再没有理会身后男子,轻步离去。“别忘了,六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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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一别,便是无缘。
清音绕梁晨曦散,琴玉璇花梦一场。他看到了她的各字,第一神医之徒??清琴。
回到京城之时,石家庄爆发瘟疫之事已闹得全国皆知,而清琴,自不会是那幸存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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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孩回到家里,那温馨的家已成一片血海,她呆呆望着那七十几具尸体,拾起地上的一枚令牌。
孩子气的脸慢慢的结起了霜,滔天的恨意占据了整颗心,那温文尔雅的紫衣少年,早已迷失在了那源源不绝的恨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