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的时候,她习惯性的——也许只是本能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先伸长了手臂做了个懒腰。
羽翅般丰盈的睫毛扑扇了好几下后才彻底睁开眼睛。她看了眼室内,只觉得陌生。她倒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有些刚刚睡醒时的迷茫和晕乎。等翻身下床后,又没有发现鞋子,只好赤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
她垂头看了眼自己,注意到身上是一件雪白色的外褂和浅藤色的裙子。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面菱花的铜镜,她不经意看了眼,发现自己头发散着,扭过头看到发梢已经垂到了膝盖处。
镜中的那人,碧玉年华,还留有稚气的素脸未施粉黛,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她看了看,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我还这般风华正茂花姿月容啊。”声音却有些沙哑,像是许久没开过口说话一眼。
等着夸自己的话刚说完,她便旋身走出了这间装饰简单却不失豪华的房间。
等出了房间,她才发现这是见依水而建水榭。房间门口是足有两丈多宽的露台,她朝水面望去,看到绿沉沉的荷叶和粉白两色的荷花。
“园子倒是不错。”她刚赞叹完这一句,就听到身后有瓷片破碎的声音。
她扭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女孩子看向自己的表情甚至带了些震惊,白底青花的碎片随便落了一地,看不出颜色的液体浸湿了地板,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娘娘,娘娘——”那女孩喊着喊着,忽然绊着裙摆跑出了她的视线。
“我难不成是鬼,用得着吓成这个样子?”她走到水榭的栏边,俯身看向水面。
各色的锦鲤在碧莹莹的水下若隐若现。她趴在红木的栏杆上看的正仔细,也不知过了过久,忽然听到自己身后炸雷般的响起一个声音:“娘亲!”
又是娘娘又是娘亲的,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她还未转头先在心中腹诽了下。
“什么娘亲,别无缘无故的坏本姑娘的名声。”她一边侧过身朝那人看去,一边反驳。
等她看清了身后的人后,更加没好气。看那人的模样,即便没有到而立之年,那也肯定是过了加冠之礼。被这样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唤作娘亲,她只觉得很脱力。
“你——”她一句话还没问出来,那人已经作势要扑过来。
她连忙打掉他的那双手:“你做什么,放手。”
对方依言放了手,表情竟然有些委屈:“娘亲,是我啊,盟真啊。”
她有些不厚道的看着那人,心说那表情真是有辱了那长英姿勃发的脸啊。她态度有些强硬的说:“谁是你娘亲啊,本姑娘风华正茂你可别乱说话。”
“娘亲,莫非你不记得了?”
“即便不记得了,我也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执一词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蹬蹬的脚步声。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年过而立的着黄袍的男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廊桥朝自己快步走来。那人身后还跟了好些人,都是一副心急火燎紧赶慢赶的模样。
“暖儿。”眼见这距离越发近了,那为首的男人脚步更加快了,上前两步抱住了她。
她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对方的唇贴在自己耳边,既像是叹息,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似乎吐出一句:“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