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暖觉得自己始终就像是在风口一直飘荡的柳絮棉花,明明想停下下来,可是,风却把她往另一个方向越吹越远。她的委屈,她的不安,她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解,都来宽慰自己。这种委屈日渐膨胀,还没有来得及疏解,先炸伤了自己,体无完肤。
她抓着风湖结实的手臂,想讲自己的委屈全都说给他听,可是话到嘴边,全变成了一句直接一句的质问:“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接我……”
可是,她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对不起,我带你回去,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没暖听到这话,却猛地一怔,忽然就推开了风湖,拿袖子飞快的抹了两把脸说:“你是谁,你要带我回哪里去?可是那人拿着玉牌给你了?”声音还带着重重的鼻音和警觉。
风湖摸摸她的头:“傻丫头,自然是带你回家了。我叫风湖。你要记住我的名字,这次忘记了不怪你,下次再忘记了,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没暖却问:“我的玉牌呢?”
“我收到从奈何殿里的传来的书信,说是十三殿的宗主大人拿了你的玉牌,然后送到你哥哥手中。可是,等我赶到他遇到你的地方的时候,你大概早就已经离开了。我在那里找找停停,等了两年才离开那里。”
“你,你是去了哪里找我?”
“江南。幸好我没有在那里一直等下去,要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风湖无奈的笑一笑,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庆幸自己有这么漫长的时间可以浪费。
“那个人拿了我的玉牌后,我等了大约有两个月的时间,然后就离开了,到处走走停停,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还有,我感觉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成为了另一个人。为什么我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我们一家人都是鬼么,你也是么?”
风湖摸摸玫暖的头发:“不是,没关系了,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也会带着你回去的,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奈何殿有许多人在等着你回去,你可以去见你的哥哥,你可以穿你最喜欢的衣衫,吃的最喜欢的点心,带着凌雪欺负欺负人,一切都会回去的。”
“那你究竟是我的什么人?哥哥么?”玫暖忽然问着。
风湖一愣,然后就做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的跟班,从小你做什么,我都要跟着的,你欺负的人时候我要看着,你欺负不过反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就要帮忙,你惹祸了我就要帮你收尾扯谎骗你哥哥……”
玫暖仰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看着风湖的眼睛说:“你可真倒霉。”
“我可没有觉着。”风湖握着玫暖的手腕,“抱歉,是我们没用,让你这么多年吃苦了。”
玫暖不明白风湖口中的苦究竟是哪一种,是这么些年的飘荡无依还是独自一人在这世间不知为何的挣扎。玫暖看着眼前这个沧桑的男人,眼角似乎是得偿所愿后的不在硬撑的疲惫。
这是为了自己么?她忍不住这样想,竟然觉得释然平衡。没有目标的游荡与苦苦追寻却不得果,究竟哪一种更让人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