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暖正在细细的琢磨着红映的话,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有了几分羞赧的窃喜。可是再一想幕习贤那态度,心中又恨不得给对方钉个小人。杜蓉在她面前是可恨的恶人,可是幕习贤更可恶,但是具体说到是哪里可恶了,玫暖又说不上来了。
冰渐渐的融化了,浸透了手帕,水渍全爬上了玫暖的手,她将帕子扔进小木桶中,再用红映准备好的帕子擦干了脸上以及手上的水。脸被冰敷了这么久,冰冰凉凉的。玫暖觉得自己的脸此刻就成了一个桃子,伸手掐几下就能蹭掉一层皮,流出水来。
房门被红映从外面拉上了,屋内有点阴凉,玫暖竟然觉得从脚底下的青石正慢慢的往上冒着寒气。她看着自个儿的手,忽然伸手扭了一把,扭着了皮肉不说,她甚至还觉得一种清晰的疼来。玫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站起来后忽然伸手砸向了红木的桌子。
一声闷响后,就是玫暖的惨兮兮的哭声。
外面的人听着里面的动静连忙就进来了。看着玫暖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腕子,而右手微微握拳,几根指节都破了皮,一点一点的往外伸着血。红映朝桌子看了一眼,然后又抽出一方白帕子去裹玫暖的手:“哎呦,这可是怎么弄出来的,您一人搁这儿坐着都没好事么?”
玫暖没想到竟然会疼成这个样子,心里更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她极怕自己真的就变成了一个人,有血有肉说死就能死掉的人。她咧着嘴对红映说:“疼,那桌子可真硬,早知道我捶什么桌子啊。”
红映以为她还是在为之前从杜蓉那里受的委屈撒火,于是就无奈的说:“可不是,您这不是找罪受么,你要是憋的难受,拿剪子铰东西撕画砸瓶儿去,哪有人这么弄自己的,要是留下疤可怎么办。疼,现在是知道疼了,捶桌子前怎么就没想疼不疼的。”
玫暖的手一阵阵的刺疼,不仅仅是肉疼,连骨头都疼,甚至还有种一震一震的感觉,像是骨头都能跳起来一样。玫暖的眼泪全都顺着脸颊流进了嘴巴里。她含混不清的说:“我就是因为不疼才要试一试的。没想到连血都留出来了。我肯定是遭报应了,肯定是的。”
“姑娘您这胡说什么。”一个小丫鬟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药粉,红映全都洒在玫暖手背上了,然后用自己的帕子一层层的包住,打了一个小结。玫暖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手看,红映就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包的不好,或者是手疼。
玫暖摇摇头,然后看着红映问:“你身上哪里来的这么多帕子?”
红映一听这话,差点就没把身上的帕子全抽出来让玫暖手上裹:“那是因为姑娘您用得着,您且看看,就这么一小会,您用了多少条帕子了?”红映一边说,一边从小木桶中拎起几条**的帕子。
“瞧瞧你这话说的。”玫暖听出了红映话中的抱怨,她撇撇嘴小声回了句。
红映见她脸上该红的地方还红着,再加上那说哭就立刻能哭出来的可怜表情,红映难得真诚实意的跟她说:“姑娘,您这脾气还是改一改吧。”
玫暖看着红映,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红映也没有接着说下去,让小丫鬟收拾房间,玫暖看着她们,忽然问了一句:“红映,你觉得燥不燥?”
“心静自然凉。”
玫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不是问你热不热。”
几个人围在房间里的时候,忽然有丫鬟进来说是王爷来了。玫暖没什么反应,红映却飞快的走到玫暖身边,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伸出两只手捋齐了她的刘海和衣服上的褶皱。幕习贤进来的时候,红映一把就推过她,玫暖朝前扑了几步,然后立刻就站稳了。
幕习贤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看她有点凶恶的眼神,似乎还听到从她喉咙深处发出的哼哼声。幕习贤本来都想好如何对付她,可一见她这么直白的态度,顿时就觉得自己多费心思了。他看了玫暖一眼,然后从她身边经过,径直坐在了之前她的椅子上。玫暖垂着手站在他面前,抿着嘴不说话。
幕习贤看了一眼她这屋子,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出一句:“知道错了没有?”
玫暖听了这话,立刻看着他争辩:“我哪里错了,先挑起事端的人不是我,撒泼动手的人也不是我,我有何错?”
“那你可知道蓉妃现在怀了身孕,你万一伤了她可怎么办?”
幕习贤这话刚落下,玫暖立刻伸出手,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脸说:“说话要公平,你可见着我动了她一根手指头没有,我这脸都被人当众扇了,你可曾说一句公道话没有?”玫暖说道这里,越发觉得自己可怜委屈,一时没忍住,当着幕习贤的面就哭开了。
幕习贤见她的手上裹着帕子,就问她怎么着了。玫暖只顾着拿手心抹眼泪,根本就没有回幕习贤这话,倒是红映小声的回了句:“回王爷,玫姑娘受了委屈,难过的自个儿碰出来的。”
幕习贤看着玫暖的手,发出一声冷哼:“你倒是能狠下心,脾气也大的无法无天了,那几个小丫鬟不就是挠了你几下么,加起来可有你这自己伤的重?”
不等玫暖接话,幕习贤冲站在门口位置的李博说:“李博,你让方纪去把刚才的那几个小丫鬟都给拎到这里来。”
红映这几个丫鬟一听这话,脸色都变白了。而玫暖不知幕习贤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为他终于要问清事实真相给自己做主了,心情顿时就舒畅不少,见方纪没有动,她自己就开口催促着:“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啊。我倒要跟她们方面对峙,让你们知道这事端是谁个闹出来的。”
方纪看了幕习贤一眼,慢慢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