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的月见山麓,还未及沉落的斜阳耀映着西方天际飞彩的霞云,将瑰丽而鲜亮的橙渲满整片天空直至在东方的地平线沉淀成深色而暗调的灰,一轮初升的弦月挂在呈丝缕样飘散的云带间,月弯下几颗稀疏的星子透过云隙泛着浅白的银光。
然而这看似宁静的表面下,却有不宁静的暗潮在悄然的涌动。
钢之翼划着冷凛的金属光蓦的扫下,一名路过的巡查队员在察觉异常之际堪堪回过头,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就被大王燕一不做二不休的放倒,紧接着翼翔从藏身的岩石后走过来踢了倒地的龙套君一脚,确认他已经被打晕便招手做出继续前进的示意,不出意料的,幻姬维持着她一贯的冷傲率先越过翼翔径自转进洞口,倒是走在后面的祭殇怪事一桩的和他搭起话来。
“我问你,你和幻姬不都是隶属联盟的训练家吗,干吗自己人打自己人……”
翼翔张了张口刚想回答,却突然感觉颈间传来冰凉的寒意,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视线略微下移他惊悚的发现祭殇正拿着一枝蔷薇花抵住自己的喉结,只要她的手不轻不重的随便抖一下,自己恐怕连遗言都没机会说就跑去陪基拉帝纳喝茶了,不想就这么死不瞑目的翼翔赶忙举起双手做缴械状并在冷汗如雨而下前陪上笑脸。
“呃,古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先把这玩意放下,听我慢慢,慢慢跟你说……”
话音刚落翼翔就看见祭殇按住花茎的指关节稍稍一使力,整枝蔷薇花就化做明黄色的电弧散逸在了空气里,然而与此同时祭殇又捻起另一束蔷薇花抵住了翼翔另一侧的勃颈,于是翼翔紧悬的心还没安全放回肚里就被二度提到嗓子眼。
“警告你,别再让我听到你那穿越感十足的古人云。”
见翼翔头点的比捣蒜还夸张,祭殇也就没再为难他的掐灭掉蔷薇花兀自追上幻姬,撂给翼翔的姿态很明显是你跟在后面边走边说就行了,翼翔虽然对她这副态度心存无比的怨念却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毕竟和带电的蔷薇花亲密接触的次数终归还是越少越好,哪知他刚一迈步竟是被昏倒在地的巡查队员绊了一交险些摔倒,愤愤的嘟囔了一句“古人云虎落平阳被犬欺果然不假”他照着某龙套君的后背抬腿便踹,踹了一脚又不解恨的连踹两脚才忙不迭的跟着祭殇拐进洞窟。
弹指之间,祭殇的闪光术把曲折晦暗的月见山洞照得亮如白昼,翼翔在领着快泳蛙做开路先锋的同时还不忘尽职尽责的和祭殇解释她提出的问题,祭殇起先还略略有些胆怯的侧过头看向幻姬,害怕她会因为自己和外人多说话而生气,但见她只是表情冷然的沿通道往前走,并未对自己刚刚的行为做出具体的表示,这才放下心来的靠住幻姬的肩膀继续把黑发青年的长篇大论当说书来听。
依照祭殇的揣测,幻姬对这个翼翔的印象分实际并不高,而之所以愿意和他一起行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的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毕竟以冷美人形象示人的幻姬有很多事不方便身体力行,有了翼翔这样的免费劳动力也就随之省去许多麻烦,而一旦遇上棘手的敌人也有他自告奋勇的打头阵做炮灰,幻姬也能在观察对手战术后更多几分胜算,这种苦头都我吃功劳全归你的美事搁谁都没道理拒绝,所以除去得偶尔忍受他间歇性抽风般的狂热示爱外,总体来说跟他组队也算是个利大于弊的不错选择。
“……而盟主由于早年对各地天王实权交付太多,造成他现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基本被架空的存在,他能信任和依靠的,也就只剩下我们这些暗中培养的心腹,然而以天王们的实力,一旦合谋发起哗变,我们的胜率可以说微乎其微,这一点当然盟主也明白,因此他才拿野生原野区做掩护,以战斗力为标准精挑细选的培育了一批精灵,并研发出一种药物催化其生长,虽说是极端了点,倒也不失为一项行之有效的补救手段……”
快泳蛙手掌一翻,一记瓦割劈中角落里窜出的小拳石,小拳石被击飞后重重的撞上数米外的石壁,直到三人的脚步声在洞深处蜿蜒一转都再也没爬起来,忽略掉这段连虚惊都算不上的小插曲,翼翔说话间注意到沿途虽有野生精灵不时的骚扰,却远不及预想中的难缠,就像是已然有人替他们扫清了前进的障碍。
“……古人,”好险差点说错,“故总的来说当前的形势对盟主很不利,但只要尽可能多的找到拉斯尤斯遗留在石板上的创世神技,将那批精灵的实力短时间内再提高几个档次,他也不是说没有机会……快看,前面就到了。”
不动声色的将叙述告一段落,翼翔顿住步子拿出精灵球暂时收回快泳蛙,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三人饶出窄小的甬道来到山腹中一处宽阔的所在,由于一路上有翼翔几乎没停过的连篇闲话打发时间,祭殇其实也没觉得过了太久,她应幻姬的要求,扬手顺翼翔指的方向使出一记闪光术,炫目白光照耀下的视野瞬间明朗起来。
高高的穹顶呈圆弧状倒扣在上方,依据目测其顶点距地面至少有数十米,而这整个空间也被直通穹顶的岩壁围拢成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圆,成排的石柱沿圆周的边缘按一定的规律分布开来,靠着闪光术的持续效果,还能依稀看清石柱上镌刻的古老铭文,那是谁都无法窥探其奥义的神秘语言。
脚步声回荡在空阔的广场上宛如玻璃坠珠落地的咚咚回音,幻姬走近一根石柱进行察看的同时头也不回对翼翔说。
“你确定是这里?”
“是的。”翼翔也没闲着的抬起头环视洞顶,“我是完全按照盟主的指示来的,包括进洞的地点和行程的路线都无一偏差,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们只在离洞口还有一定距离的位置打晕一个巡查就顺利进到这里,再没遇到什么阻碍,证明此处确是盟主帮我们调走守卫的地点。”
“那这是怎么回事。”幻姬甩了甩银蓝色的长发,语气中已显出少许的不耐。
“我想应该有什么机关吧,好歹是记载创世神技的地面系石板,古人云……”翼翔刚要打开话匣子进入状态,却从余光中瞥见祭殇指间的蔷薇花正滋滋的冒着电流,于是赶紧乖乖的敛声闭嘴,心中不禁感慨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幻姬挑了挑唇,邪气而冰冷的话音中竟难以掩饰带出几分愉悦,“那找出并破解机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而翼翔从中听出的潜台词,分明就是“很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翼翔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倒霉催的,明明有美女成双成对的立于身畔,自己却得对着一根根的柱子虚耗本就有限的青春,更过分的是每次自己回过头,都能看见祭殇缩在幻姬的臂弯间做着各种亲昵的举动,尺度放开得无不令人血脉膨胀心跳加速,而幻姬虽然冷着脸连看都不看祭殇,但脸颊微微泛起的红晕却也表明她非但没有抗拒而且还颇为受用。
“所以说这世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诡异了……”
于是经过短暂的窘迫,心情甚是复杂的翼翔只好带着“再往下一点啊再往下一点就露点了”的期待和“为什么不是我如果是我我就直接……”的怨念远远的流着艳羡的口水,自欺欺人的脑补着把从出场至今遇见的美女全收纳进**的美妙画面,直到身旁的一根石柱轰的倾倒他才幡然醒悟现在不是做白日梦和掰手指数**能排到几的时候。
而他回过神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道贴着额头刷过的饱含怒意的破坏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