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的那一年,离校的那一天,有伤感,有希望,有离情别绪,有壮志凌云。
那一天,国天赐没有这些五味杂陈的想法,在通宵未睡的情况下,他被绑架了。
“国天赐,我现在告诉你,你正式被绑架了!”
“你是苑芳吧,别闹了。”
“我是谁,不重要,我是代表人民,代表正义,绑架你。”
“不要闹了,我昨晚一夜都陪在李箐的病房外面,还不够吗?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
“国天赐,你别过分!你陪了李箐一夜,就不能多说一句话吗?”
国天赐试着动了动手,真的被绑住了,眼睛还真的被一顶滑雪帽蒙住了。寝室里的人都走了,他是最后一个准备动身的,可是收拾行李的时候觉得实在太困了,倚在凌乱的、没有床垫的床上居然睡着了。
他可以喊,但是没那个必要。他知道绑他的是谁,除了苑芳不会有别人。现在,他决定沉默,用沉默来应对偏激的愤怒,也只有如此。
“你怎么不说话,”对方在低声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焦躁,“你说句话,能死吗?”
“我说句话,可以改变什么吗?”国天赐还是说话了。
“你就进去和李箐说,你爱她,希望她早日康复,你会等她,这有什么难的吗?”
国天赐往后靠了靠,感觉屁股被床板上的木刺浸入,有些痛,但是他的心更痛。
“苑芳,我和你说过了,爱谁不爱谁是我的权力。我不需要去为了达到别的目的,虚伪地去应用这个词。”
“这是虚伪吗,你懂不懂什么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平日里写在纸青蛙上那些肉麻的话,你就不能勉为其难地去重复一下吗?”
“苑芳,你不要逼人太甚。”国天赐也有一些愤怒了,“我写在折纸青蛙上的那些话,是真心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你不要玷污它们。”
“好,我现在就回去一把火把它烧了。”
国天赐还要争辩什么,忽然寝室的门被撞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里大声喊着:“你们俩在干嘛?你们俩在这,这是玩什么啊?李箐死了,李箐死了。”
“什么,不会吧,医生说她的病情稳定了,导员,你一定是骗人的,你骗人。”国天赐听见对方的声音由弱到强,直到喊得每一个字都震人心魄。
国天赐没有看到苑芳当时的表情,事后也没有看到。他没再见到苑芳,但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国天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三个月后,国天赐出国了,当时他想的是,也许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这个伤,一疗就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