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人为你付出了生命,你可以用时间去淡忘,但是我不会,不会忘记有个人,在李箐走后不到一周,就闪电结婚,成为人夫。”苑思梵鄙视地看了对方一眼,“别叫我苑芳,世界上没这个人了,我现在叫苑思梵。”
国天赐努力地笑了笑:“名字可以改,但是你叠的那些折纸青蛙也可以改么?”
“什么青蛙,”苑思梵忽然想到了什么,冲到书架那里,看到一大瓶的折纸青蛙赫然晾在那里,她转身怒吼着说,“国天赐,丛蓉没有告诉你,不能动我的书架吗?”
“抱歉,丛蓉和我说的时候,我正在整理书架,刚好把前面挡住的画挪开。苑芳,我无心的,丛蓉也是。”
“我明白了,让丛蓉和我借房间是你的意思吧,你搞这么多桥段,就是为了这一点?”
“苑芳,我有那么处心积虑吗?”
“叫我苑思梵,你是李箐的大国,是丛蓉的大国,对于我来说,你就是国天赐。一个女友故去,不到一周就和别人结婚的陌生男人。”
“好,苑思梵,我承认,我当初的举动的确是唐突了一些。可是我说,这是李箐的遗愿,你相信吗?李箐说,她已经和你说过了,你也和她想的一样,为什么如今你反过来责怪我?”
“李箐的遗愿,李箐还和我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呢!我拿什么照顾你,你回头就成了有妇之夫,你到底是在玩弄李箐,还是在玩弄所有女人?”
国天赐有些头痛,身体内的酒精还在发挥作用,陈年的往事又一下子涌出来刺激着大脑的每一个神经细胞。忽然间,他感觉到很想到下来睡一觉,哪怕没有床,偎在沙发里也可以,甚至就直接躺在地面上也是一种解脱。可是苑思梵还站定在对面,一双哀怨而愤怒地目光直视着他。他晃了晃,慢慢坐在一边的沙发里:“别吵了好吗,当年我想找你吵的时候,你躲到了一边。现在,我就想静一静。”
“你静吧,我走了。”苑思梵整理了一下手提包,抓过放在鞋柜上的钥匙,“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就让它烂在记忆里吧。我们没必要翻出来晒一晒,给自己添堵。”
“苑思梵,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我这次回国没几天时间,后天就要回日本了,有些话,我们一次说清楚好不好。”
苑思梵站定,这个男人,是魔鬼吗,是突然冒出来折磨她的吗?这么突然地出现,又这么短的时间就要离开。她慢慢转回身,看着微醺的国天赐,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既然你后天就走了,还谈什么,有机会上李箐的墓地去拜一拜吧,她好歹也做了你半年的女友。”
“苑芳,你怎么到了今天还这么固执,她什么时候是我的女友了?每一次提到这个定语,都是你在提,都是你们一个寝室的女孩子在提,我什么时候说她是我的女友了。”
“国天赐,我也不想吵,人都为你死了,你还要怎样。你勇于找一个路人结婚,就没有勇气承认李箐是你的女友。她就想要这么一个名分,你都不能给她吗?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国天赐慢慢低下头,无语良久,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说:“那你呢,你那一瓶子青蛙怎么解释?”
“我……”苑思梵有些语塞,从初中到大学,她很少有语焉不详的时候,在所有男生面前,他都习惯了说上句,就是现在主持节目,她也习惯了掌控节奏,牵引着嘉宾的思路和讲述。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多少次折纸之后,她都暗暗骂自己,折这些青蛙做什么,人已去,境已迁,自己是在和往事较劲,还是在和自己较劲?
就在这个,忽然有人敲门,苑思梵好像救兵赶到一样,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完全不是她所能预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