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几日,明宇都呆在洞府里修炼《天脉真解》。
这一日,一道白光穿过岩壁,射了进来,是樊月发来的传音符,明宇扫了一眼,旋即起身出了洞府朝云遥城飞奔而去。
云遥城门楼下,明宇的大哥明恪赫然就站在樊月的身边。
明宇远远的望着,不自然的摸了摸面庞,确信没什么破绽才轻咳几声,走向城门。
明宇一袭白衣,从城外漫步而来,倜傥风流。
明恪望清明宇的面容,别过头愕然的看着樊月,樊月很是无奈的冲他点点头,好像在说:“看见了吧,这男人比我还漂亮。”
“让两位道友久等了。”
明宇压低嗓子,和迎上来的明恪、樊月抱歉的说。
“妾身见过道友,不好意思,又麻烦道友跑一趟。”樊月冲明宇微微施了一礼,然后才拉过明恪介绍道,“这是妾身的丈夫明恪。”
“在下明恪,见过道友,承蒙道友多次相助内人,在下感激不尽。”明恪望着明宇,眼神飘忽不定,似乎不敢直面看明宇。
明宇闻言摆摆手,说:“明道友客气了,在下孤竹,和明道友也算有些渊源,当年在下身陷囹圄,多亏令祖明赞前辈援手,这救命之恩我一日不敢忘。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两位有用得着在下的,尽管吩咐。”
见了明恪,明宇当即将早已编好的借口和身份抖了出来,以分散明恪对自己的注意力,毕竟兄弟俩相处十余年,明宇可不认为单凭一块人皮面具便能轻松应付过去的。
明恪和樊月闻言,顿时恍然大悟的样子,似乎是暂时接受了明宇胡编的谎言。
“原来如此,兄弟恩义,明氏上下感激不尽。”明恪满怀崇敬的朝明宇俯身鞠躬,言辞恳切。
明宇赶紧回礼,如此,三人寒暄了一阵,明恪才说明了来意:“在下听说孤兄急需一些物质,正好我们这几天又寻了些,特地给孤兄送了过来,你且看看。”
知晓明宇与祖父明赞有故交,明恪当即改称明宇为‘孤兄’,以示亲近。
“明兄客气了,这些材料,小弟急需,多多益善啊。”明宇接过乾坤袋,略微扫了眼,故作满意的点点头才收起,然后取出一袋元石递给明恪。
“孤道友,你忘了,上次你已经给了妾身近十万两的定金了,这些材料也正好是这个价,你就无需再付了。”樊月拦住了明宇,提醒道。
“如此,那我就先收着,往后,你们有的都卖给我就是了。”明宇幡然醒悟,不想因为表现得过于慷慨而令他们有什么异样的疑虑,只好收回了元石。
“不知孤兄可有空闲到我们紫竹林一坐?”交易完成,明恪当即向明宇发出了邀请。
“不知令尊令堂可安好?”明宇闻言,沉吟了半晌,终究还是提着心询问父母的消息。
“家父家母一切安好,此时都在紫竹林静修,孤兄莫非也识得他们?”明恪微笑着回答。
明宇听得父母一切安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是他想了一会儿,却是借故拒绝了明恪的邀请,虽然他也是想回紫竹林看看,见见父母,但是知子莫若母,他担心再多的掩饰也瞒不过母亲,时下时机还未成熟,还是先不见为好。@本章节孤独手打 www.ShouDa8.Com@
明恪也没有勉强,不久,便和樊月一起告辞离去。
明宇望着明恪的背影消失在城外官道上,心中一片惆怅。
紫竹林,一座挂着紫竹轩牌匾的竹楼里,明恪、樊月正和明嵩、刘欣一起,谈论着突如其来的‘孤竹’。
“那人可有不轨的目的?”明嵩望着明恪,问道。
那日,樊月回到紫竹林,说起在坊市里的事,明嵩对明宇的出现和过于的慷慨有些意外,旋即授意明恪亲自和那明宇接触一二,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
“那人自称‘孤竹’,据他说,当年爷爷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他这般做也是为了报恩。”明恪禀告说。
“你爷爷在生时,为父未曾听他提起过此人,但是你爷爷当年外出历练,做过不少行侠仗义之事,所以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明嵩想了下,叹道。
“父亲,今日见得他,我心里生出了些奇怪的感觉,不知当说不当说。”明恪沉默良久,忽然说道。
“你且说说看。”明嵩奇道。
“他给我的感觉,像是小宇……”明恪语气徐缓,不是很肯定的说。
“什么?”
“小宇……”
“怎么可能?”
明嵩三人一听,无不大声疾呼。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两个字好像触动了他们内心深处某个解不开的心结。
一个十年杳无音信,生死不明的人,一个他们都不忍去想起的人,就这么忽然间被提起,让他们怎么不茫然无措。
明嵩当先回过神来,神色紧张的掏出一张明宇留给他的传音符,手颤颤的输入真元,传音符闪着点点光华却只是停在他手中一动不动,并没有主动的飞出去。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传音符光华散尽,明嵩的神色登时变得黯淡无光,刚才拿着传音符的时候,他是多么希望传音符会飞出去啊。
明恪和樊月也神色惆怅,神情悲戚,明宇的母亲刘欣更是泪眼盈眶,似乎接受不了眼前这一幕残酷的现实,心又碎了一次。
“千里传音符没感应到小宇的真元气息,他……不在紫竹林方圆千里之内。”良久,明嵩才黯然道。
“父亲,修士的真元气息会变化的吧?”明恪心痛的望了眼悲戚欲绝的母亲,心中不忍,满怀希望的问明嵩。
“前后修炼截然不同的真元法诀,真元气息会有所改变,传音符感应不到原先的真元气息,也是有的。”明嵩点点头。
“这传音符是小宇当年炼制的,其中的真元只是修炼吐纳功夫凝结的一点,他都没有修习什么真元法诀;可我今日看那孤竹,明显是筑基境初阶的修为,自然是修了真元法诀的,是以即便他真是小宇,之前的传音符也不会感应到他的存在。”明恪闻言,当即兴奋的对母亲刘欣说道,似乎想以此宽慰母亲。
刘欣闻言,只是愕然的点点头,跌入谷底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因此好转。
明嵩见状,不由叹了口气,他望了眼樊月,刚才便是她说不可能,于是就问道:“樊月,你跟那孤竹接触得最多,你说说,为何不可能?”
“小宇身具孤脉,依常理是不能修炼的,可那孤竹不但奇经八脉俱齐,而且还是筑基初阶修士,实力远超同阶,当日,魏充一伙四个筑基散修,被他瞬杀。而且……而且,那孤竹也漂亮的太过份了,和小宇没一点相像。”樊月低头沉思了半晌,道出了自己的见解。
“恪儿,那孤竹多次出手相帮月儿,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就不邀请人家过来坐坐。你和宇儿都是我生的,如果孤竹就是宇儿,只要他站在我面前,不管他这十年变化怎么大,我也一定能认出来。”刘欣泪眼盈眶,呜咽着说道,隐隐有些责备明恪的意思。
“母亲,孩儿适才就提出了邀请,只是他说有事在身,暂时不能过来,改天见了我再邀他过来,让母亲好生看看。”明恪有些惭愧的说。
刘欣闻言,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楼外的紫竹,怅然若失。
明嵩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如果孤竹就是宇儿,那么,既然回来了,为何不与我们相认呢?”
明恪、樊月相望一眼,沉默不语。
良久,明嵩站了起来,拍了拍明恪的肩膀,低声说:“和我去看看你三爷爷。”
明恪跟着明嵩走出了紫竹轩,穿过一排排的紫竹,来到一幢阁楼。
盘腿守在阁楼外的两个筑基修士,看见明嵩父子,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明嵩父子径直进了阁楼,见得明玄正在打坐修炼,便静静的坐在一边,没有打扰。
良久,明玄睁开了眼睛,望着明嵩父子。
“三叔,你感觉怎么样了?”明嵩见明玄结束了修炼,关切的问。
“恐怕也就这样了,要不是我的金丹元胎是万年石乳,当初也跟两位哥哥一起去了。”明玄摇了摇头,叹道。
明嵩和明恪闻言,顿时低垂着头,久久不语。
数年前,明震外出历练遭受不明人物伏击,重伤逃回云舞郡,明赞、明玄前往接应,却不料落入敌人圈套,三兄弟借着明玄布置的防御大阵,苦苦支撑等不到宗族支援,最后防御大阵被晋王府那元婴修士客卿连番重击破掉,明玄重伤逃回云遥城,已身受重伤的明震、明赞为了掩护明玄逃走身陨当场。
至此,远图公一脉,三位金丹人仙,二死一重伤,导致了云遥明氏宗主明纶在晋王的威逼下,悍然将远图公一脉剔出了云遥明氏。
明玄金丹破裂,伤及根本,过去多年,依然不能痊愈。
“三爷爷,侄孙儿一定能找到灵丹妙药助你修复金丹。”明恪咬牙,说道。
“顺其自然,不要勉强,你们各自好生修炼就是,远图公一脉只能指望你们了,你们不能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明玄缓缓闭上眼,不再理会明嵩父子。
是夜,紫竹林一座简易的大厅,二十多个筑基修士,围坐在一起,其中有明嵩、明恪、刘欣、张贤、明秋、穆青。
其中,筑基高阶的有明嵩和张贤,以及明震遗孀安素、长子明磊和次子明炀,明玄妻子李若和三子明焱。
二十多个筑基修士,已是远图公一脉的最强武力,至于明玄,金丹受创,已然失去一战之力,除非他不惜冒死拼杀。
“玄叔一天不能痊愈,我们远图公一脉便一天不能抬头挺胸做人,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寻得灵丹妙药助他修复金丹,有了金丹修士,我们才能扬眉吐气,不再任人欺负!”
前不久探视过明玄的明嵩,扫了眼正襟危坐的众人,颤声说道。
“嵩哥,你发话吧,我们都听你的,上刀山下火海,也无惧。”明玄次子明威当先激动的表态,父亲的伤,一直萦绕在他心间,要不是众家兄弟拦着,性情火爆的他早就跑到晋王府去与晋王不死不休了。
“灵丹妙药,可是那么容易找的?别说我们现在势单力孤,就算父亲二叔在世,也不一定有能力找到。”明震四子筑基中阶修士明海摇了摇头,沮丧的说。
“找不到也要找,除非你愿意一辈子龟缩在这紫竹林里!”明震次子明炀瞪了眼明海,怒道。
明海当即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明海也没说错,现在我们势单力孤,而且听说晋王已经发下话来,只要我们敢走出云遥城地界就见一个杀一个,连云遥城都走不出去,找灵丹妙药,谈何容易?”明磊摆了摆头,无奈的说。
“刘迪老匹夫,欺人太甚,早晚我都要杀了他!”明威咬牙切齿,恨恨的说。
“等你到了筑基高阶再说这么狂妄无知的话!”明焱一脚将明威踢开,怒道。
“快则一年,迟则三年,我一定可以进阶,到时候第一个揍的就是你!”明威爬起来,低声嘀咕。
“张贤,你的意见呢?”明焱没有理他,望着沉默不语的张贤,问道。对于张贤,明焱还是很佩服的,沉着冷静,阅历丰富,如果他也姓明,那么这里的人都会以他唯马首是瞻。
“据我所知,以九叶紫灵芝为主药炼制的紫漩丹,以长白山万年阳参为主药炼制的大阳丹、以雪域高原万年雪莲子为主药炼制的小还丹以及以水睛空灵兽妖丹为主药炼制的水睛丹,都有修复金丹的神效。只是,丹分九品,这些丹药无一不在四品之上,售价数千万两,有价无市。”张贤一口气报出了四种对明玄伤势有效的灵丹,只是,这些价值数千万两的灵丹,以他们现在捉襟见肘的财力,根本就买不起。
“姨娘,这些年云遥明氏产业的收益,明纶答应给我们的分润,会有多少?”一直没说话的明磊问坐在上首的明震遗孀安素。
“云遥明氏实力大减,国公府趁机介入,拿走了不少收益,云遥明氏收入大减,这些年我们远图公一脉约莫能有三千万两左右的分润,只是明纶只答应给一千万两。”安素算了下,说道。
“明纶那老匹夫,太可恶了,勾结永安李氏独霸云遥明氏产业不说,还侵吞我们的分润,我们跟他们拼了吧,把属于我们的抢回来!”一个筑基中阶修士怒道。
明磊望了那修士一眼,没有说什么。
明嵩想了下,说:“一千万两,也先收过来吧,有总比没有好。”
“问题是怎么收,明纶虽然答应给,但未必就会给。”明焱问。
“还要安姨娘出面,带我们去。”明嵩望着安素说。
安素点点头,说:“你们准备下,改天老身和你们去,说什么也要把它要回来,三弟的伤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