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飞奔,心中焦急万分,他宁可自己卧床等待若雪去找解药,但若非若雪把毒吸走,自己只能坚持一个月。因为毒物被转移过一次,毒性减弱,若雪又先服下了许多解毒的药物,所以延长的致命的时间,让江南有时间跑了一趟川西。
经过一番磨难,江南终于拿到解药,但他心中没有兴奋和激动,只有焦急,因为所剩时间不多了,何况如果若雪误算了她能坚持的时间,自己可能赶不到。他已经轻功盖世,但此时的他恨不得有一双翅膀,能够立刻飞到若雪身边。
在杭州,江南家里,若雪已经不能起床了,鹤鸣天天守在床边,看着若雪一天天的软弱下去,心中如何不焦急。日子过了百日有余,鹤鸣心中渐渐失望,而且为江南的安危担忧。鹤鸣虽然从未去过藏边,但知哪里高山深谷,地形险恶,十分危险,更何况还有宇文垂随时有可能出现,魔教余孽也不知会不会再去找江南,但她不敢跟若雪说起。她焦急的心情更甚于江南,江南尚要赶路,可以分心,而鹤鸣简直就是煎熬。
若雪虽然不能动,但意识是清醒的,她的焦急更甚于鹤鸣,当她终于不能动弹时,她反而放松了,她渐渐进入了一种空明状态。鹤鸣运起全身内力,最后努力为她控制毒性,但她也极度衰弱,如果江南不把药拿回来,也许鹤鸣会跟若雪一起相伴在黄泉路上。若雪想叫鹤鸣放弃,但她说不出话,心中充满难以表达的感激,自己本是鹤鸣的情敌,但她竟然这样对待自己,如果自己这次能活下来,绝不能对不起她。
若雪是个非常坚强的人,她深信江南一定能给他找来解药,即使找不到,她也相信江南会按照他的承诺,在她死之前回来见她,而她也深知江南的武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并不知道宇文垂和点苍派的恩怨。然而无论她多么的自信,当她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她并不担忧自己的生死,也不担心江南对自己的情意,她也是担忧江南的安危,她相信,只要江南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他是绝不会食言的。
终于有一天,若雪感到有些难以呼吸了,她已经几天未进水米,死亡就在眼前,但她最担心的还是江南。江南没有来,他可能遭遇了不测,他对别人也从不食言,对自己更不会,她的心渐渐沉下去。他绝不可能是因为没有找到解药而耽误,如果那样,他一定会及时赶回来陪自己,也许他真的遇到了危险。鹤鸣握着她的手,一滴眼泪滴在她的手上,鹤鸣为什么流泪,难道她得到江南的坏消息,还是为自己流泪?若雪很想问一问,但几天前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默默地为江南祈福,希望江南平安,她已经无力说话,但她在心中对江南说话。永别了,我的最爱,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坚强。不要因为我而辜负鹤鸣姐姐,虽然没有我在,你也一定要快乐起来。只要记住我的爱,虽然生死离别,也像永远在一起。不要忘了我,也不要为我感到愧疚和不安,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她无力说话,一行热泪流下,鹤鸣轻轻为她擦去。
窗外一阵喧嚣,有人问道:“若雪怎样了?”
那是多么熟悉的声音,若雪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声音。江南终于回来了,即使他没找到解药,他还是如约赶来陪自己。若雪真想投入他的怀抱,他们是那么投缘,那样的深爱,但江南从来没有拥抱过她,她多么希望江南抱着她。时间已经过了几天,江南在路上飞奔,但途中发生民变,驿站的人跑光了,所以有一段路费去不少时间,耽误了几天。不知是因为心中一直牵挂江南,还是父亲的药有效,总之,若雪是撑过来了。江南赶到家的时候,心知时间已过,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几乎带着哭腔。
鹤鸣惊喜道:“药呢?若雪还活着!”
话音未落,江南已经飞身来到房内。若雪感到嘴被人掰开,一种药膏灌了进来,但她已经无力将药咽下去。鹤鸣见了,急得美目蓄泪,江南急忙全力运功为若雪逼毒,虽然此时已经不可能将毒物逼出,但竟然略微控制了毒性,若雪勉强将药咽了下去。药虽下肚,并未见效,很快又有两种药粉塞到嘴里,那药效力很强,虽然若雪无力咽下,但她很*到一股热气走遍全身,接着又是一股冷气进入身体。
若雪立时陷入痛苦的深渊,一冷一热两股气在体内追逐斗争,一时冷气占了上风,若雪感到自己好像落进冰窖,偏偏身体极度软弱,连寒战也不能,冷得她直想大叫,但又叫不出。很快,热气又占了上风,她感到自己身处火炉旁边,然后又掉进热水,热得她很想掀开被子,脱掉衣服,可偏偏一点也动不了。忽冷忽热使若雪备受折磨,但她一点儿也动不了,旁人根本不知道她有多痛苦,这样的痛苦让她无法呼吸。
若雪越来越虚弱,梅寒林不忍心守在旁边,听说江南回来,也赶到屋里。见江南把药喂到若雪口中,知道药已找到,便焦急的看着,一言不发。江南来的时候,若雪还有呼吸,药很快喂了下去,若雪反而没气了。梅寒林本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早已超然物外,此时也禁不住手心出汗,鹤鸣已是哭不出声,呆呆望着若雪。
江南更是觉得眼前发黑,难道朱儿会害自己?自己为什么会轻信她,她可是魔教的教主啊。不会,不会,朱儿不会害自己,要害人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和自己去拿解药的。难道她只是利用自己帮她取到唐家的阴阳膏?想到这里,江南汗透重衣,几乎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