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远看着于敬亭抱着程欣离去,他的心一点点的抽痛。他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回过头就看到郑敏之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
即使隔着人影错错,萧明远仍然看到郑敏之眼中的怜惜与不忍。他无法弄清自己对郑敏之的感觉,曾经他对她有过敬佩,有过怜悯,现在又多了埋怨,多了怀疑。因为程欣,他与她曾是无话不说的朋友。而现在,因为她,他与程欣成了陌路。
郑敏之看着萧明远,她的心也是五位杂陈,有过肌肤相亲的人,却感觉与他那么遥远。她伤了他那么深,却无法对他说一句道歉,也许她会永远亏欠了他。
他们就那么相望着,眼中的情感与爱无关,直到萧明远的同事叫走了他。
萧明远现在已不是初出茅庐的后生了,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场合,外人眼中的他总是温文有礼,卑躬有加。他的脸上始终有着微笑,举止从容。
过了一会儿,萧明远看到于敬亭又出现了,看准了一个空隙,他走了过去。
“谢谢您来捧场,。”于敬亭看到萧明远走过来便先打了招呼。
“您客气了。”萧明远说,“也许有些冒昧,想问一下,程欣是您的……”
“助理!”于敬亭答到。他眼中有着了然,他已想到萧明远就是程欣的前男友,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但却下意识地想也只有萧明远这样英俊倜傥的人物才可以配得上程欣。他想到刚刚送程欣回家,程欣沉默的样子,和现在面前的萧明远脸上急切的样子。明明还在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分手。
“萧副处长认识程欣吗?她也是才当我的助理不久。”于敬亭说。
萧明远有点不堪,但很快就说:“程欣与我曾是恋人,现在我们之间因一些原因分手,但我还是希望她过得开心,过得快乐,不想她受到伤害。”
“你想让我把这些话转给她吗?”于敬亭说。
“不,我只是刚刚听到一些对她不利的话,你也知道她的脚为何会扭伤,她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我说了我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说白了,你怕我对她有什么不良的图谋,是吗,”于敬亭说完,轻轻笑了下,然后很认真地说:“可是你们已经分手了,你站在什么立场上来同我说这些话,还有你认为我会伤了她吗?”于敬亭说完停了下,然后说:“我承认对程欣很有些兴趣,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不是吗,带她在任何地方出场,也不会丢脸。”
“她是个正经女孩子,不是你以前的那些女人。”萧明远受不了于敬亭把程欣当玩物似的口气。“你最好离她远一点,更不要打她的主意。”
“萧先生,请注意你的口气,你是我的客人,我不想闹什么不快。”于敬亭说,他感到一些有趣。他突然想刺激一下萧明远。他带着一丝不屑的说到:“即使我打程欣的主意又怎样?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于敬亭,你……”萧明远刚想说什么,却被人拉住手臂。转过头,却是郑敏之。
“明远,你在这呢?我们经理想请你过去一下。”郑敏之向于敬亭点下头算是招呼,然后不容分说地拉走了萧明远。
“明远,你这是在做什么,自毁前程吗?难道你不知道于敬亭在官场上有许多朋友,连市长都对他礼让三分,你要做什么?”郑敏之放开萧明远后说道。他们已走到无人的角落里。
“我能对他怎样,只是我担心程欣受到伤害。”萧明远说,他无力地坐在身旁的椅子上。郑敏之坐到他身边,擎起他的一只手,一边轻轻地摇着一边说:“明远,你这样让我难受,这都怪我,你放心,我会找程欣去说清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动心,我一定要让她原谅你。”
“敏之,她不会听你的,她不会原谅我了。”萧明远头枕着胳膊俯在桌子上,心里的绝望将他淹没。
“对不起,明远,都怪我。”郑敏之把手轻轻地放在萧明远的肩上。萧明远回过身把她的手抓在手里:“敏之,这不能怪你。”他的眼睛看着她,郑敏之在他眼中始终是让人怜惜的,她此时的表情就充满了悔恨,眼里噙了泪水,眉毛触到了一起。他竟是一点也怨不起她的。
第二天,于敬亭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放在办公桌上的纸袋。打开来,衣服、鞋、首饰一样不少。于敬亭一点也不觉得诧异,如果不这样倒不像程欣了。他笑了笑把东西收好。
于敬亭推开与程欣房间隔着的那扇门,果然,程欣坐在里面,正在低头整理着什么。听到门响,她抬起头:“早,于董!”
“早,程欣,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于敬亭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为那些谣言吗?清者自清,我可不会为不相干的事扰乱我的生活的。”程欣说,她看向于敬亭,后者带着笑看着她,脸上有着赞赏的表情。
程欣看到他对她颇为欣赏的样子,不禁有些紧张,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微微地侧过头去。不可否认,于敬亭在认真的时候是一个相当好看的男人,成熟而有魅力。但他总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有一种天生让人折服的魄力。
“程欣,你还是有些妇人之仁的,既然拒绝别人就要狠心一点,不要让人有一点念想,昨天你走后,萧明远找过我,他怕我会伤害你。你们已经分手了,如果不是你对他还有或多或少的留恋,他又怎么会还这样以你为重。还有你从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
于敬亭站起来走近程欣,“直觉告诉你,你应该离我远些,可你的个性让你不能拒绝我的好意。程欣,吃一堑长一智,看来失恋并没有交会你如何看清男人呀,你的温柔好是好,可是会让有心人有了可乘之机的。程欣,我很高兴你是这样的女人,但又很担心你是这样优柔寡断。”
程欣并没有完全听明白于敬亭的话,但她却被于敬亭的表情吓到了,他是那样的认真,甚至眼神流露出让她害怕的东西,她有一种要被吞噬的感觉。
她看到他的手伸过来拂上她的脸,她竟一时忘了避开,他的手是热的,沿着她的脸的轮廓轻轻地游走着,最后停在她的下巴上,“可这张脸是多么美呀,程欣,你在诱惑我吗,是吗?”
他的手略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的眼,“你成功了,我真的被你吸引了。”他的脸伏下来,就在他的唇要碰上她的时,她猛然推开他。
程欣的脸瞬间变成愤怒,她对于敬亭刚刚建立的一点信任与好感一下子全没有了。她惊讶于他的孟浪,她看到被她推开后,于敬亭自嘲似地笑了笑,看着她的脸却一点愧疚与不安都没有。
“我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吓到你,但还是激怒了你。对不起。”于敬亭走到窗边看着下面说,“程欣,从这里看下去,那水池中的几株莲花总让我想起那句古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于敬亭转过身看着程欣,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真诚之感,甚至在对上程欣的眼时,于敬亭竟有着些心乱,他径自说下去:“而自从认识了你,我就把你当成了那所谓伊人,你虽近在咫尺,但却是我不论怎样想靠近都得之不到的一个人。”他说完回转身,看着程欣,程欣又是别过头去,可以看到她轻咬着下唇。那个动作对于敬亭来说是充满了诱惑力,“算了,程欣,你不会懂的,你的想法总是太偏激了。任何事物与情感在你眼中不是对就是错的,我说得对吧。”
于敬亭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径直走到窗口前,把额头抵在玻璃上,眼睛看着楼下广场水池中的那些莲花上。
他听到程欣在收拾东西的声音,他嘴角牵了牵,露出些笑来,如果这样过后,程欣再不走,到真是个迟钝的女人了。其实他喜欢的也许就是她的直接,她的单纯,或者说是她的一些钝,这样的女子现在是不多见了。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都是一开始就在算计,在他身上可以得到些什么,如果情感得不到,总有一些物质上可以等量交换地东西。
于敬亭在嘲笑自己,一直以来,自己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吗,名取所需,没有牵绊。但在心底,他又是多么地矛盾,他看到程欣时就知道她是不可以用金钱买到的女人,但他却想得到那样的她,但又怕着自己动情。这样激走她,也许对她对自己都是好的。他本意是要与她慢慢玩这个游戏,让她爱上他。这在他应该是个全新的挑战,但,昨晚上的她,把脸埋在他怀里的她,却让他不忍。她是那样的柔弱,即使受了伤也不会迁怒于人。
程欣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与在常氏不同,这里她不过工作了几天,根本谈不上什么留恋。但她想至少要同于敬亭说一声,她犹豫着,于敬亭说她不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中文教授,她从小就听那些古诗词长大的,她听到于敬亭说的那些话,感到很诧异,有着很窝心的感觉。昨晚上,萧明远打了好几个电话,刚开始她还在听着,后来就索性不理关机了。萧明远说了他与于敬亭的对话,说了他的担心。程欣想,要自己怎么做呢,于敬亭一直对自己礼遇有加,并没有过分的言语及行为。如果一心防着他倒显得自己龌龊起来。可现在,她笑自己太傻,于敬亭说得对,自己总是优柔寡断。
从窗口看下去,果然看到那几株睡莲,她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倒真像是宛在水中央一样,不论是工作还是爱情,总是那样的两头不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