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甲府汤村“?汤馆”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温泉宿屋,无论是建筑范围广阔的和式园林庭院,还是那传承一百二十余年的历史,在这附近都不做第二家想。
但实际上“?汤馆”并不是在汤村镇内,而是处于镇子和积翠寺之间,距离两地的路程都差不多,独自拥有两个地下泉口。与其它在镇子里那些靠引水建筑的温泉旅馆比起来,这里更像是独居于闹市之外的豪门,显得是那样卓尔不群,据说里面的服务也与明治初期没什么分别。
“吱~呀!”我用颤抖的手拉开了样式古旧的旅馆大门,以前还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也会做得如此艰难。“有人吗?”我对着门内略显空荡阴沉的厅堂喊了一声。
“来了!”一阵噔噔噔赤脚踩在旧式木地板上的声音,一个笑容满面穿和服女人从连接里面的过道里疾步走了出来。这是一位五十多岁年纪皮肤相当白皙的妇人,不过仔细看眼角处已经有了不少细密的皱纹。“欢迎光临,您……您这是?”看到我眼下这副模样,这老板娘不由得一愣。
两只双肩背的背包带打了一个结,此刻正一左一右搭在我的脖子上,虽然无法亲眼看见,不过估计此刻已经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红印了。不过与之相比起来,我背上的这个“负担”显然更为沉重,此刻酒井美莎正趴在那里。她赤着脚用两手各自提着自己的一只鞋,因为两臂自我肩头垂下环着脖子的关系,所以那两只鞋子自然也就是停留在我鼻子下面不远的位置上!
有一句话好像叫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遭受到这样香艳的惩罚全是因为我自己,又能够怨得了谁呢?
原本只是一次小小的调戏,可是酒井美莎惊慌之下竟然崴了脚。其实这种程度的亲密打闹根本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是这样时间场景出现意外的几率比较大,要是两个人脱光衣服滚在床上的时候,那样就要安全的多了。
国中和高中的时候我也在渔船上帮过忙,虽然合气道相对平和,但毕竟也是直接的肢体对抗性项目,对于受伤之类的事情我还是有些发言权。
酒井美莎的崴脚并没有伤到骨头,不过是有一根筋扭到了,刚好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山泉小溪,我架着她过去把双足浸在水里按摩了好一番,多少还有些冷敷的效果。
效果是明显的,不是酒井美莎自己说的,而是我半专业的手指上产生的感觉,不过她还是掉着眼泪喊疼。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虽然知道有撒娇的成份在里面,不一定是故意有可能是出于本能,我也只能弯下身去临时客串起了“挑夫”的角色。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但我也只能咬咬牙自己承担下来,因为这单“货物”的特殊性,就算是有人想要帮忙我也是不会同意的。这可不是我信口胡说,在往回走的这一路上,我从偶尔相遇的目光中,很明显地看出了这样的意思。
“噗通!”将背上的酒井美莎卸在了地板上,顾不得老板娘的惊讶一屁股坐在了玄关的台阶上。所谓远途无轻载,背着走上三公里的山路,哪怕是酒井美莎这样的绝色美女也顾不得有什么感觉了。“我是从东京……东京来的内……内海,打电话在这里定过一个房间!”我足足实实地喘着气说到。
“我是?汤馆的老板多贺裕子,您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老板娘跪坐下来双手按在膝盖上,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到。“太太的脸色似乎不大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酒井美莎委委屈屈地坐在那里,是个人就看得出来出了问题,不得不说她这副模样其确实很有杀伤力,就是同为女人的多贺老板娘也忍不住首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里。
“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淘气把脚给崴了!”我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大量涌入的氧气逐渐减轻着肺部的压力。
“啊,这可怎么好!”听了我的话老板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立刻用膝盖挪了两步凑上来紧张地说道:“镇上倒是有一个前井外科医生,医术在这附近一带非常有名。不过他上了年纪又不会开车,打电话的话至少要二十分钟之后才能过来!”
“没什么,我已经给她治疗过来!”我急忙阻止了这位热情老板娘的好心,对于酒井美莎的伤势我有十分的把握。“也该让她吃点儿苦头,总是不让我省心。这次要不让她知道知道厉害,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为了发发心中的怨气,我啪地一巴掌又在酒井美莎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哎~!”酒井美莎短促的惊呼了一声,在人前的这种亲密让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没有高耸的胸脯顶着还不知道要把脑袋垂到什么地方去。
“先生怎么可以这么说,像这样可爱的太太无论怎样疼爱都是不过份的!”多贺老板娘是熟通人情世故的,见我们这样的情景自然是知道了没什么大事。不知道是不是相比起来酒井美莎更让人看着投缘,所以一开后就是向着她说话的。“我们的温泉是非常好的,战国的时候有很多有名的武将都在这里疗过伤。我替你们安排了一间有独立小浴池的客房,太太可以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就会完全康复了!”
“非常感谢!”我这时已经喘匀了气,站起来在玄关里对着老板娘鞠了个躬,然后脱下鞋子上了地板。“晚饭也请您特别的费心,这个女人非常挑嘴,胡萝卜和红姜丝是绝对不吃的。拜托了!”
“太太一定从小就是备受呵护的掌上明珠,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先生还真是有福气,能够取到这么漂亮的太太,只怕也是经过很多激烈竞争的吧!”多贺老板娘一边感慨地叨念着一边摇头叹息,可能是触景生情让她想起了年轻时某些美好的回忆。
我看向酒井美莎也正赶上她向我看来,两人的目光交汇我立刻捕捉到了那里面复杂的情感变化,说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也不为过。
就在玄关到大厅的入口处有一个小柜台,属于旧式供人以跪坐姿势使用的那一种,上面摆着一本厚厚的登记簿,此刻多贺老板娘正在一片一片地翻着,还在嘴里小声念着什么。“……丸山弘……是丸山先生和太太吗?”找了大约一分钟,她还是念错了我的名字。
“哦……是内海,内海雅夫夫妇!”我只得又提醒了一遍,其实我在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这个化名,看来她不是没听清就是没记住。
“哎!实在是对不起,我的老花镜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多贺老板娘一脸歉意地转回身,双手将那本登记簿捧到了我的面前。“上了年纪人就不中用了,稍微小一些的字就看不清楚。我女儿去了镇委会,请您帮我看看她都在上面记了些什么?”
“您不用这么客气,我的母亲也是如此!”我笑着将那本登记簿接了过来。
这间复古的温泉旅店做得还真是到位,就连这登记簿都是老式美浓纸由右向左的竖版格式,文字也是用毛笔书写的舒展工整的行书。我一页页地向后面翻去,这位多贺裕子老板娘的眼神可真是够瞧的,她翻开的这一页根本就不是今天。
“嗯?”突然我正在翻动的手停在了那里,眼睛定定地瞅住了上面的一个名字“宫藤晴子”。“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使劲儿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上面的日期记载的是昨天,而旁边记载在一起的名字正是“津田由纪”。我又翻过了下一页,退房的时间正是今天早晨。
“肯定是错不了了!”我心里终于百分之百肯定下来,而且证明了之前在车站的那个猜测,另一个女人正是一直云遮雾掩的津田由纪。
我前一段时间向三浦真美打听津田由纪时,好像是隐隐约约听说她有一个人郊游登山的习惯,不过当初并没有怎么在意。这没什么可奇怪的,津田学习的本就是体育与健康教育系,爱好某种方式的锻炼并没有什么奇怪。
可对于宫藤晴子这却是个绝对意外的发现,她不是只喜欢将棋这种锻炼脑力和逻辑思维的方式吗?其实我觉得她要真是想要锻炼体魄的话不如去选择剑道,不但可以极大提高手臂的稳定性,而且对将来要从事的职业也是大有好处。反正外科医生也是拿刀的,不过就是一个刀大点儿另一个小点儿而已。
“宫藤晴子这究竟是一次偶然,还是经常性、规律性的行为呢?”刚刚获得了一个重大发现,我却又冒出来了一个新的疑问,有如两只刚生下来一个月的猫仔,正在用它们的小爪子一下接一下在我心里挠着。
“先生……先生……”多贺裕子老板娘有些担心地叫了我两声,可已经想入迷的我却并没有听见。
“喂……”酒井美莎拉了我一把,在她的距离上并看不见登记簿上的东西。
“哦……怎么了?”我身体猛地一抖还了魂。
“您找到登记的房间了吗?”看我不像有事的样子老板娘这才放了心,然后接着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