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未抬脚走得几步，楚笑寒只觉得心口又是一阵疼痛，只得跌坐在地上。

原本后面几位皇子也不见得就会追赶上来不让她走，但是此刻她明显身子不妥，而苏云也因为扶不住她一起歪倒在地上，这下首先冲上来的便是胤祯。

“你没事吧？玉儿？”

就算是再厌恶一个人，但见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样貌又是如此出色，就算此人脾气品性差些，但又未在自己面前恶行恶色，总归是会动容的。楚笑寒见胤祯如此关心自己，看着年纪又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只觉得自己之前对他这般讨厌算计实在有点内疚：“十四爷，我没事的，只是心口痛。”

“都第二回见到你心口痛了，总不能放任这莫名其妙的病痛吧？不如去太医院请黄院判来看看罢？”胤祯皱眉，紧紧抓住楚笑寒的右手。

楚笑寒笑了笑，勉力借苏云的力站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却感觉此刻又不痛了，心中不由直打鼓，这都什么毛病啊？！

“谢十四爷关心，玉儿不妨事的。这会儿完全无事了。”说罢楚笑寒强打起精神，笑着转了几个圈给三个皇子看，顺势从胤祯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胤祯待要再说什么，却被胤?阻了：“十四弟，苏格格看起来无恙了。”

楚笑寒见有人帮腔可顺利脱身，立刻打蛇随棍上，赶紧又福了一福就速速退去。

其实，说心底话，坦坦白白的，饭前同胤?提到的云萝公主的三年和三十年，真正的意思是楚笑寒自己和胤?。倘使什么也不想，规规矩矩，远观而不近亲之，则可以和胤?安安稳稳地相处下去，虽不是亲密夫妻，却至少也是名义上的夫妻，平日里总有见上那么一面的机会；而自己执意去追求这个令自己怦然心动的男人的话，后果却是堪舆，可能会因为波谲云诡的环境不得善终。

但是胤?却将楚笑寒的话引之为，她苏玉儿一心恋慕十四阿哥，是想着与十四阿哥勾搭成奸（我?，胤?你的思想够邪恶），过那么几年东窗不事发的鸵鸟日子；还是和十四阿哥就精神恋爱，安安稳稳过下去。这么一推看，好像也很有道理，人才啊！这个解语花的境界也是到了极高的层次了，怎么自己就没立刻联想过去呢？大概我太笨了。楚笑寒很悲哀地想着。

话说回来，再次看到胤祯，想到胤?的说法，倒是转头也有自暴自弃的想法：十四阿哥又不差，考虑考虑也不错啊！楚笑寒立刻掐断了自己的想法：楚笑寒啊楚笑寒，这两天里你想男人想疯了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仔仔细细再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想法起源，最后楚笑寒哀叹起来：追根究底，就是太闲了。实在是无事可做。要是这里还照样能玩魔兽，又有人管饭，也没考试压力和就业压力，哇，那可真是天堂……那我楚笑寒只怕就要乐不思蜀了，最后可能就很对不起老爸老妈老哥了，一点回去的意愿都米了。

那边楚笑寒渐渐远去，这边胤祯依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岿然不动。

直至胤?拿眼睛挑了挑胤礻我，这胤礻我自然晓得，便上前敲了胤祯的脑门一下：“别看啦。人都走了。”

胤祯这才回过头来。眼中尚有一些不忿之色。

胤?看了看胤祯，半晌轻声问道：“怎了？午膳前你过来不是说万事俱已解决，我们几个哥哥见你心里舒坦了，倒也放下心了，怎地还是不乐？”

胤祯当下退回来几步，一屁股坐在石墩子上，思索了一阵，这才回答：“我总觉得玉儿的心思很奇怪。也许她已经水性杨花地移情别恋了。”

“想不到我们风-流名震京城的十四弟，居然也会说这种泄气话。”胤?的声音从不远处而来，显是走得很急，说话声居然有点喘，对这种风月桃花之事，皇家倒也不怎么忌讳，反而说得毫不小心仔细。清初爱新觉罗氏刚刚入关没多久，满人的习俗远没有汉人那么严谨，所以像顺治帝抢了自己弟弟的老婆、皇太极娶姑侄两人这种事情都是平常事，包括民间传说多尔衮和孝庄太后那些个事情。因了这些个缘故，这些贵族子弟，对于看上自己兄弟的老婆，甚至太子胤?还被传觊觎康熙的妃子之类的事情，倒也没像以前朝代看得那样着紧，公开讨论也是都有的，完全不介意被密探听去，当然了估计密探除非牵扯了其他事情顺口一报，也不会专门为这种事情去上报皇帝，不过皇帝想知道的话又另当别论。

胤?听了，带着询问的口气道：“哦？”

“这两日见到玉儿，都是极其生分，”胤祯回忆着，颇带点怨气，“先头以为她在怨我，可是……后来我也低声下气向她陪了不是，总算是和好了，可她竟连亲我一亲都不肯！”胤祯的拳头牢牢握住，青筋毕露。以他的耳目体能，岂会听不出来楚笑寒“作弊”，可是不知为何，竟有点怕！怕一发火后，以后玉儿就再也不会理他了。可又不能跟八哥、九哥、十哥他们坦诚自己的怕！否则岂不成为笑柄！

胤?摇头道：“十四弟你糊涂了，在四贝勒的府邸，你公然要求她亲你？你要是太子，那她也许有这个胆子。”

“我也是这么给自己解释的，但你看，她一见我来，就要避走，身体不适，痛得脸色发青都不让我扶她！至于这般忌讳吗？除非……”胤祯咬牙道：“除非，她喜欢上四哥了！所以，就不要我了！”

胤?不再开口。

胤礻我看了看胤祯，又看看胤?，停了半晌，开口道：“可是，原是你对玉儿不屑一顾的。说实话，老十四，要不是你是我皇弟，我还真会为了玉儿打你一顿。你之前逗得她神魂颠倒，刚到选秀的年纪就急急地逼了她阿玛送她进宫，结果你却空承诺了她又不管不顾，任她自生自灭……要知道，我还是很疼这个表妹的。”

胤?开始偷笑：“是啊，老十四，是你自己不对在先。换了我，也改选四哥。”

“你！你们！”胤祯大气，但又说不出话来。

“这女人嘛，哪里没有。”胤?说道，“何苦跟四哥去抢？他向来闲散，又和众兄弟交好，你若公开此事，只怕要落了骂声，皇阿玛虽疼你，也不会偏帮你的。”

胤祯不再说话，四人只是或站或坐在这静心苑里，抬头望天赏草香。

这些，楚笑寒自然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