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为县衙之幕僚,不入品之官员,可我读的却是圣贤书。深知忠义为何物,岂能做那不忠不义背叛君父的事情。身为大元之人,死为大元之鬼,如何能像你等贼人投降,死则死耳,有何惧哉?”饶平县衙李木秋表现出来的硬气倒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在刀兵相加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县衙幕僚所表现实在是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一个起居八座,开府建衙的当朝命官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反而不在朝廷“编制”之内的小小书生倒是忠于此节,中国人的特殊性很让林文苦笑。
林文挖苦道“身为大元人,阁下竟然是姓李想必是个汉人吧。”
“在下正是汉人,祖宗八代都为炎黄子脉。”那李木秋昂然道。
林文见这李木秋答得如此干脆,有些诧异道“既然阁下自认为是汉人,那不会不知道这大元朝是异族鞑子的朝廷,鞑子残暴。侵我中华,强占我花花江山,山河破碎,尸横片野,生灵涂炭,所犯之罪,薪竹难书,阁下既然祖上八代都为汉人,既然安然效命与这我华夏敌人所立的朝廷,欲为其效死,岂不是可笑。”
李木秋淡然一笑道“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
段彪听到勃然大怒道“这等狗杂碎,理他做什么,卖国求荣的汉奸,一刀砍了了事,省得在此污了人眼。”
林文冷笑道“我看你未免是曲解圣人之义,莫非你不曾听过狄夷之有君不若華夏之无也,你这等理直气壮未免太过无耻。”
“在下何等无耻,这当今朝廷是为正统,天下取的堂堂正正,这前宋皇上,太后都降了,他们赵家的人都这样了,是他们的江山,既然他们都同意了当今的朝廷取代前宋,传国玉玺都奉上,那当今的朝廷就为华夏正统,何况我朝兵威赫赫,威加四方,疆土之盛,汉唐莫及,如此朝廷当为男儿大丈夫效命。”
林文怒道“皇上,太后降了是为不假,可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是天下万万人之天下,江山岂可为一家一姓之尊荣。一家一姓之好恶而定,崖山之上成前上万的男儿就是为了我华夏的命运慨然殉国,若是有人卖国,可问问这几十万人的英魂答不答应。”
场中的诸人一时间都被林文的激怒给震惊住,默然不语。那李木秋良久方道“天命所归,还有什么办法?”
“呵呵,天命,我要你看看什么是天命,这中土天命是不是会眷顾这些强盗。今日不杀你。来日你仔细瞧清楚。”林文冷冷的道。
段彪不解的道“这等人,留什么。”
林文冷笑道“就是这等人,才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华夏天命,什么是家国天下,否则就这么死了,这等人还以为自己是个尽忠为国的豪杰,不知自己是个混帐。”
段彪见罢也不在言语挥挥手道“带走此人。”
那李木秋也不在言语,眼中似乎在沉思什么,一声不响的被带走。
良久,段彪瞧着地上的饶平县太爷笑道“我们饶平的大老爷,准备让我等如何来处置你啊?”
只见那县太爷吓的直叫“小人是汉人,小人是汉人,做官儿是被逼的,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林文笑道“这是个汉人,既然如此那县令老爷,大家既然都是汉人,那说不准能饶你一命,只是你要拿什么来换你的命啊,我们兄弟大老远的来一趟十分的不容易,总不会让我等兄弟空手而归吧,所谓地主之宜,这等道理,大老爷不会不知道吧。”
那县令听到此话如遇大赦,忙道“是,是,是,诸位好汉来到小人所辖之地,原本就应该由小人来做东款待诸位好汉,只是小地贫穷,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来招待诸位好汉,小人愿意奉献全部家当六千两给诸位好汉享用。”
“六千两?当我们是叫花子,想死早说,本爷今日正想杀人。”段彪喝道。
那县令满脸大汗道“九千两,小人真的没有了----”
林文淡淡的道“你不老实。”段彪咔嚓的一声拔出长刀,只见那县令哭喊道“一万两,真的没有了。”
段彪猛的一脚踢去喝道“天生做贼的么?贱骨头,非要吃些苦头才说话。”
林文微笑道“段大哥息怒,这县令老爷也是好生够朋友,拿了全部的家当来赠送朋友,真有孟尝之范,就被为难我们的好朋友了,只是这等穷地方也能弄来这么多的钱,我们的县令老爷也真让人佩服的紧。”
“鞑子的官就没好人,都是这等肮脏之辈。我呸。”段彪不屑的道。
不久,几名大坠岛的儿郎就在县令的带领下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出来,林文笑道“银子真是好东西,怪不得有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啊,呵呵当官儿也是好。”
那县令见到自己全部的家当,毕生的心血化为乌有,一时间悲愤不已,刹时间摊倒在地上。段彪用不屑的眼光看着这个低劣的县官。
林文笑道“县令老爷也不必伤感,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好朋友才是无价的怎能为这些身外物而烦恼呢,呵呵,既然是朋友那也不能让大人识不得我们兄弟,我们兄弟便是武夷山上的好汉,人称江湖群侠的便是我们,我们兄弟平日里做的就是这无本钱的买卖,今日我等一千五百名弟兄路过贵地自然是要讨些钱财来用,我等要在贵地呆上一段时间,好生的多结交一些朋友,既然我等交了大人这个朋友,那大人便不用在这里防碍我们交新朋友了,大人便请出城吧。”
“出—---出城?”那县令呆呆的道。
林文笑道“是啊,难不成大人欲留下陪我兄弟不成,来啊送大人出城。”
段彪看着跪在地上的几名饶平县衙小厮喝道“看到你们大人的份上,你们也滚吧。”说罢提起那两名小厮猛的丢到了那县令的面前。
饶平城外
那县令回头望了一眼眼前这残破的小城,眼内闪烁着无尽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