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和方兴刚开始看到对方在己方的打击下,乱做一团的时候,还极其兴奋。哪个谢南蛮总是在咱们面前得意洋洋的炫耀,?山之战的过程咱们看到了,不就是陛下先给了你炮船吗?要是咱也有炮船,咱同样能打得漂亮,现在咱就让你也看看兄弟们的手段。他们毫不犹豫地继续和对方对峙,这又是一个错误。
在军械的打击距离长于对方,而自身又能保持机动性的时候,一种比较合理的战术就是接触(打击)、脱离、再接触、再脱离,直到拖垮对方,然后一举歼之。除非你的力量绝对地压倒对方。
蒙古人在纵横欧亚大陆的过程中,尤其是在野战,很多时候都是充分发挥了这种战法。他们利用良好的骑射本领,再加上骑兵高速的机动性,不断地打击、袭扰、削弱对方,直到对方崩溃。如果是硬碰硬地正面对敌,他们早耗尽了有限的人力。
琼州水师炮船的适航性在工匠们的努力下非常好,战船的速度甚至要高于元军水师的战船。张达和方兴如果在一轮打击过后先迅速脱离,然后在运动中和对方再打,元军水师真的很难有什么办法。但整个琼州水师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海战考验,?山之战不过是在特定条件下进行的一次突然打击,其后根本就没有什么象样的战斗,可是他们却形成了炮声一响、谁也难挡的观念。骄兵必败啊。
张达和方兴看到对方不退反进,一起涌了上来,他们这才有点后悔,知道不该如此托大,因为无论如何,炮船的一个最基本的战术原则他们还是清楚的,哪就是保持距离。只有保持和对方的距离,才能更好的发挥己方军械的优势。
但是,这时候向后撤已经有点迟了,对方的炮石已经开始飞了过来,虽然由于距离的缘故,威胁还不大。张达立刻用旗号下令边上的战船向后移动,先护住两翼,他和方兴在前面先顶着,他的打算是通过相互掩护,逐步后退,最终达到脱离。可是他们一动,别人同样也精神大振,张禧当时就给已受重创的手下打气:“告诉弟兄们,他们顶不住了,继续冲上去。”
望着不断涌上来的对方船只,张达的眼红了。不要说这两个领头的,就是下面的军士,个个也火上来了。琼州水师现在就是帝国的骄傲,水师中的人心气都很高,?山过后什么时候咱被别人压着打过?他们咽不下这口气。哪个方兴更是狠劲上来了,他拔出了宝剑,对着手下喊道:“都***不许退,其他的人上震天雷,快。”宋军的其他水手一起冲上了甲板,一部分人扑向了已经很少用的床子弩,另一部分抄起了神臂弩,向对方发射绑上了震天雷的弩箭。
其实这时候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已经不是拥有投石机的对方大型战船,使他们真正手忙脚乱的是较轻型的快船,如蒙冲快船(三国周郎用的就是这类快船火烧曹军),它们冲上来不仅发射弩箭,而且还发射了很多的火箭,其它的什么火球等引火物,也统统一起扔了过来。这才是真正要命的,炮船上火药比较多,一旦被点燃,对炮船的伤害可想而知,很快就有炮船开始起火。
张达和方兴的性子越发上来了,他俩高烧五十度,豁出去了,硬扛不退。也就是他们的座舰吨位大点,防护更好些,火力凶猛,手下的人也拼命加快发射火炮的速度。这时候也不用进行什么校准了,这么近的距离你就放吧。只是这样一来,宋军的船阵逐渐被压成了一个以张达和方兴为顶点的倒V字形。
就在这双方都已搏命之时,刘师勇的船队进入了视野。
刘老大不仅很生气,而且是气不打一处来,远远的听到前面炮响,他就知道坏了。这帮小兔崽子,竟敢违抗将令,简直是翻了天。等他加快速度赶到战场一看,好家伙,他也差点烧到了四十度,水师可是他的命根子。
刘老大毕竟还是见过大场面的,海风也使他的体温下降了不少。他立刻下令炮船分两路从侧翼抄上去,他自己亲帅几艘炮船列阵于张达和方兴的战船之后,炮击俩人前方的海面,进行拦阻射击,减轻哪两个菜鸟的压力。菜鸟的手下士气更是大振。
刘老大的主力炮船队一加入,元军就真的抗不住了。他们其实损失也很大,是胜利的希望支撑着他们坚持到现在。但现在宋军的阵型由于有新加入的战船,结果由倒V字形变成了W状,他们的两翼就受到了两面夹击,这是他们无法承受的,他们很快就垮了下来。(恶搞了啊,博一笑而已)
宋军拉直了海上战线,两翼更是压上逐步形成V字。更可怕的是,后面又有一个船队已经遥遥可见。元军的心理彻底垮了,他们争先恐后地向钱江内逃去。
这是一场耗时并不很长、但却十分残酷的战斗,张达手下的炮船有四艘被火引燃火药,或爆炸,或因火太大已无法扑灭而不得不放弃,其余战船多有损伤,整个人员伤亡更近三分之一。元军也有数百艘战船沉入海底,海面上到处都是落水的人员。
刘师勇气得是跺了跺脚,他下令张达和方兴留下来就地拯救落水人员,自己亲率其余炮船继续追杀了过去。刘老大也咽不下这口气,只是这就害苦元军水师了。出了江口容易,再进钱江口就麻烦了,船多大家都想跑,乱了。
宋军炮船围着钱江口再一轮炮击,许多元军战船彻彻底底放弃了逃跑的希望,他们很快就放倒了桅杆,投降了。连张禧的座船也没能跑掉,这时他一样也无法控制船队了。
随后而来的文天祥率领的宋军船队,结果扮演了救援和收容的角色,捞起了很多落水的水手。眼见有那么多已经投降的元军水师战船和人员,刘师勇只好放弃了继续追杀的念头,押着投降的敌船暂时返回了翁州。
新附军江南水师的这次损失非常惨重,逃回去的水师连三分之一都不到,但这也给帝国带了一个难题,因为这是他们近年来第一次有了大批的俘获,有一万多人成了他们的俘虏。在如何处理他们的问题上,文官武将们均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建议全部押往流求的有之,文官们多这么认为,流求正缺人呢。但反对者认为,这些人太多,如果他们到流求不满意造反呢?而说杀一部分的也有,因为这些人中间不少是背叛帝国的人,水师中也有人想杀俘泄愤。总之,争论又起。
宋瑞再度面临决断,因为上报陛下肯定是来不及了,一来一回一个月,宋军实在是等不起,再说谁又愿意养这些人呢?既然陛下将权力放到他手上,有些事情他就应该来承担。
他召集众人经过商议,提出了一个比较适中的方案,那就是愿意留下的,立刻运往流求,不愿意的放走。这个方案实际上是帝国即将处理临安方法的翻版。
临安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地方,它是帝国原行在所在(注意,帝国在南渡之后,名义上从来就没有把临安当成首都,而是临时行所),在整个东进计划中,对它的处理安排,宋军和大臣们争论了很长时间,提出了许多不同的意见,这其中就有苏黑手搬空它的做法。但是,很多大臣是不愿意将它毁在自己手里的,毕竟他们对这里是有感情,他们中的不少人在这里度过了一生最令人怀念的时光,西湖的歌舞,醉人啊。他们提出在临安不能采取过于激进的做法,要尽量争取哪里原帝国臣民的民心。
他们的建议得到了陛下的同意,小皇帝下旨:临安地区的人一律凭自愿来招募,不做强求,但工匠和监狱里的囚犯例外。
对这些人的意见,苏刘义是不以为然的,他私下里曾问过陛下的意思,但陛下却给了一个更令他满意的解答:“刘义将军,你就准备抄掠这一次?留下它也好。”闻言,苏刘义的汗毛都直竖,还是陛下有“远见卓识”,够坏的啊。
东其实在听了那些大臣们的意见后,当时在心里也冷冷地一笑:什么毁了可惜。在东亚的这块土地上,这个民族以前创造了多少奇迹?以后又创造了多少奇迹?只要夺回这些土地,你还怕再造不出来个人间天堂?失去了这些土地,你就是再好,那也是别人的。难道这个民族变得像玛雅人哪样,仅仅留下一点遗迹让遗老遗少来凭吊就好,让一些后世的所谓人类砖家来品头论足就妙?如果必要,兄弟咱一把火就将它烧了,咱们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在听说了到流求的好处后,新附军战俘中有两千多人愿意留下来,他们马上就被送往流求,而其他的人则同样立刻就被押送到沿岸放走。
宋军这次没有过多的停留,在稍事休整之后,以水师为先导,择日大举进入钱江,直扑临安。
范文虎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这其实是他经常干的事,因为他现在不仅小手冰凉,脚也有点僵。看见逃回来的水师惨象,再听这些人向他所进行的描述,这简直比他以前所听到的还可怕。
很多打了败仗的将领都会有两个共同的理由:一个是敌人太强大,另一个是对手太狡猾。这有些人说的的确是实话,但还有一部分人,就是找借口。不幸的是,范大帅他自己就找借口的高手,他下面的人有样学样,个个都有几分道行。
范大帅已经预感到宋军不会放过临安了,虽然害怕,但他还是知道,一旦宋军前来,他们是决不会放过他的,他的手上可没少沾血。因此他又加强了一些沿江的防御,这当然又变成了一个杯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