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的铃声响个不停,吵醒了甜睡的苏灵。
“喂――谁――呀?”
“你妈。”
“您呀!”苏灵清醒许多,一骨碌起身,问道,“刚出来两天就想我了妈?”
“少贫嘴。你快回来!”电话里苏母口气坚决,不容反驳便挂断了电话。
“哎呀,出什么事了?”苏灵坐在床上想的头疼也想不出有什么大事会急着召自己回去,明知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终究是放不下心,“还是老妈最了解我的弱点。什么也不说,我回去得更快……”
苏灵本来想去找两位前辈的,只得作罢。她急急忙忙,脸也不洗,便奔出了法相寺。天刚朦朦亮,出了寺门,山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苏灵便不怕惊世骇俗,提起真气,如一点流星向山下落去……
一盏茶的工夫,苏灵已经望见那棵参天古槐,双足点地换口气,跃过围墙落入玉真观后院。她虽然急着下山,但经过师门也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飞掠而过。
苏灵脚下步子极快,刚转过青砖拱门,便碰到一个十二三岁的道童。那道童哼着小曲拿着扫帚在扫着砖道上的落叶,见到苏灵,展颜笑道:“宝灵师姐!”
“宝珠早上好!师姐有事,不能跟你玩了……”
苏灵脚下不停,伸手在宝珠苹果似的脸上一摸,便飘了过去。身后,响起宝珠的声音:“师姐,师父要我见到你告诉你一声,师父要你去见他……昨天你没回来,宝珠担心死了……”
苏灵略顿下脚步,回首一笑道:“乖宝珠,师姐知道了。下次来陪你去山里打猎玩!”说完,折向师父清风的住所。
一路上想好了许多台词去应付师父,没想到师父见到她东问西问,却也并没有深究苹果的事,只是例行公事般地教训了她半天,如要勤苦修道,谦虚好学,不张扬炫耀,不仗势凌人等等,每次还要引经据典,举些前辈名人的故事来。苏灵听得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差不多一节课的时间,清风才放她出来了。
比较幸运地逃过清风的责罚,苏灵猜出一点自己这是沾了两位前辈的光,看来两个苹果的付出还算值得,起码在两位前辈面前塑造出自己大义凛然、豪爽无私的好印象。今天没时间了,有时间一定要趁老前辈还健在,赶紧来请教。
打着算盘,苏灵已经奔行到三清大殿前。此时天色大亮,朝阳的金辉洒在树上,落到地上已经是斑斑点点。三清大殿前的广场上百多名年轻小道列队练习吐纳,一棵树下四五身影在原地徘徊。
见到苏灵跑过来,从树下奔过来一位老头拦住了苏灵。苏灵一眼便认出老头来,站住脚疑惑地道:“曾老爷子,该不会又怀疑我了吧?”
曾治贤微笑着摆手道:“怎么会!”
“那老爷子这是在做什么呢?”
“今天一早就去寻你,晚了一步,这才追到这玉真观,以为你早下山回家去了。没想到还能遇见你呀!”
苏灵见曾治贤气色极佳,心情好像也不错,便笑笑问道:“老爷子的东西找到了吗?”
曾治贤轻叹一口气,淡然道:“哪还能找到?昨晚老头又去拜见了下净智方丈,原来法相寺走丢的两个和尚昨天下午巡山为了救火都被差一点被烧死,昨晚还趴在方丈屋里晕迷不醒呢!看来老头的东西十有**是被那个叫赵大国偷去了。”
“方丈得道高僧也这么说谎骗人,真是人心不古啊!谁知那两个和尚去山里干什么好事?八成是馋嘴打野味去了……”苏灵心里猜对一小半,如果她知道真相,恐怕会大骂自己以恩报怨,愚蠢至极了。
苏灵也不揭穿方丈的谎言,眨着眼道:“老爷子这般豁达,令人佩服。是不是昨晚又买了一个苹果呢?”
曾治贤微微苦笑道:“老头的棺材全折进去了。”
“吃了仙果,您也许都用不上那棺材本了!”
“借姑娘的吉言,老头也要活到一百一。哈哈。”
苏灵心里着急回家,无心多谈,陪笑两声,便道:“老爷子,我有事,要走了,有缘再见。”说着,她就要向观门而去。却被曾治贤拦住。
“小姑娘,老头有事要求你。”
“哦?什么事,快点说吧。能办到的我不推脱。”苏灵说得诚恳。
“当老头的保镖可以吗?”
“保镖?”苏灵很吃了一惊。
“其实就是求你护送老头回家,便算任务完成。老头知道你不缺钱,所以只是求你帮个忙,算老头欠你一个人情。”
“可是我有急事急着回家,再说我一个柔弱姑娘家,怎么能当保镖呢?”
曾治贤见苏灵推脱便又恳求道:“你的本事,昨天多少人亲眼目睹呀!绝对称得上武林高手,希望姑娘不要推脱,差不多算是顺路,所以请你帮老头这个忙。”
“老爷子是法相寺大施主,法相寺高手如云,怎么不从山上请大佛,偏要请我这个小鬼呢?”
“嗳,老头昨晚急火攻心,太失态了。把和尚们得罪光了,哪还好意思求他们。”曾治贤苦笑道,“又没找到你,便下山来,对玉真观又不太熟,也不知道找谁帮忙好。”
苏灵心中一直在猜想,老头带着四个随从,为什么突然要找保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不答应老头又缠着不让走,便问道:“老爷子为什么突然要找保镖呢?难道就为了保护那一个苹果吗?有您身边这四位大哥完全就可以了嘛!”
曾治贤反问道:“怎么保护一个能救命苹果不值得老头费这么大事儿吗?你们年轻人永远不了解老年人的心理。现在对我来说这来之不易的苹果,可是我最重要的宝贝!老头不能再容许有任何闪失!老头的四个随从遇到一般抢匪对付起来那是绰绰有余,但对付像姑娘这样的高手,就不行了!如果有姑娘你在身边保护,老头就放心了!”
苏灵摇摇头道:“可是真不行,我要走了。”
她刚动,曾治贤及四个随从便把去路堵住了。
曾治贤再次求道:“老头不会让你白帮忙的,你不稀罕钱,但是有一样东西,姑娘一定喜欢!”
苏灵原本一见他们堵住去路,心头火气就升腾而起,正要飞身跃过,听到曾治贤的话,下意识地接着听下去。
“只要姑娘护送老头平安到家,老头便把多年来收藏的一件宝贝送给姑娘作为答谢。这样好不好?”
“什么宝贝?”
曾治贤一本正经地道:“老头先卖个关子,那宝贝,对老头用处不大,但对你们修道练武的人却绝对是个宝!老头跟净智方丈是多年好友,也没送给他!”
“啊?!老爷子不会是开玩笑唬我的吧?究竟是什么东西,说出来听听,说不定对我没用呢?”
苏灵有些心动了,却有些不相信。
曾治贤道:“请相信老头的信誉,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还会跟后辈孩子开玩笑吗?”
禁不住诱惑,苏灵最终答应给曾治贤当一回保镖。曾治贤见她答应了,前去的路上也轻松许多。
一行六人迤逦下山。苏灵问过曾治贤,得知他们一路从山上下来并不曾遇到一个人,才放心下来,料想姐姐和公孙奇一定还在宾馆里,或许一会便会遇上他们。
果然不出所料,快到山脚时,便遇到苏姗和公孙奇正欲上山去寻她。苏灵笑骂道:“你们两个大懒虫,太阳都升起来多高?你们刚上山来!”
苏姗看到曾治贤他们,脸上微微一红,笑道:“灵灵,你下来了正好,我们是回家,还是多玩两天?”
苏灵得意地道:“承蒙曾老爷子抬爱,聘用我当他的保镖,护送他老人家回家。所以不能再玩了,我们回家。”
“哦?”苏姗吃了一惊,想不明白也不好当面质问,便瞧向公孙奇道,“你呢?跟我们回去,还是……”
“我……嗯……”
公孙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
苏灵这才注意到公孙奇神情有些不自然,东张西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见他背着绿色的画夹,肩挎背包,想了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公孙奇,你的那一个苹果我给不了你了,昨天夜里法相寺两名僧人差点被火烧死,我把苹果拿来救人了,真是对不起。”
曾治贤的四位随从吃惊地望了眼苏灵,满眼异样的钦佩,好像难以相信。曾治贤对此并不怀疑,因为他曾见识过苏灵拔刀相助的豪气,另外昨晚就从净智口中听说了。他不光知道苏灵用苹果救了人,还知道苏灵在山里遇到了意欲夺她苹果的高手。所以他自然担忧自己的苹果,便请苏灵客串一回保镖,以求把苹果平安带回家。
公孙奇本来就并不想接受苏灵的馈赠,所以听她说苹果救人用了,也不在意,憨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的。那苹果太贵了,你就是给我,我也不敢要……”
“不管怎么说,是我失信了,觉得对不住你。这次拉你出来玩,也没让清闲地去画画……这样吧,你要是愿意在这儿写生,我可以作主给你两个假,工资照发。怎么样?”
见公孙奇略有些犹豫,苏灵便替他拿下主意:“好了,我知道你想留在这儿画画,那就清清静静地画两天吧。记得只给两天假哟!第三天便要回去上班。”
说完,苏灵拉起苏姗和曾治贤他们一块下山去了。公孙奇突然觉得轻松许多,但一缕莫名的寂寞也同时袭上心头,好像一下少去很多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