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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相寺大雄宝殿后左边院子是菩提堂。
此时菩提堂内聚集了法相寺和玉真观共十四名“化精”境界以上的弟子。这十四名弟子恭敬地盘膝端坐在大堂内,二十八只眼睛注视着堂中正墙下,端坐在蒲团上的一僧一道。这一僧一道外表年纪只有五六十岁,但堂下弟子都清楚,他二人的真实年龄都在一百五十岁以外,是现今两派德高望重的师祖级人物。
圆心和玉阳子看着堂中十四位后辈弟子中的精英,见他们个个英气勃勃,不禁面露微笑。二人彼此恭让一下,便由圆心先讲了法相寺佛门功法的要旨,接着玉阳子宣讲玉真观道法的精妙。二位祖师亲自讲道,可是难得至极,十四位弟子深感荣幸悉心恭听。
讲完道法,圆心命两派弟子重复昨日的练习。十三位弟子便有序地走到两边墙下陈放的几张桌案前,磨墨提笔习练起来。苏灵儿微微好奇地转过去看他们搞什么。
十三位弟子或写或画,虽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之处,都是双管齐下!苏灵儿当下明白,原来他们在练一心二用之法,正有跃跃欲试之念,宝光递过两枝毛笔。
“宝灵师妹,你来试试?”
苏灵儿接过毛笔,双管齐下在雪白的宣纸上,左笔疾行,右笔略徐,须臾之间写下两行字句。两派弟子除了宝焰外,咸来观望。只见一行狂草恣情任意,有些难以辨认,另一行正楷也是歪歪斜斜,不过尚可认出。美女写出的字总该娟秀,没想到这位绝色美女写出的字却如此难以恭维。
宝尘朗声读道:“大……道……无名,无为无不为;无所得故菩提萨?。师妹写得流畅自如,佩服!”
宝光憋红脸道:“字虽然不够好,却达到了两位前辈的要求。并无错字,流畅自然,毫无阻滞,双手自如……”
宝焰侧下头不屑地冲宝光、宝尘两位冷笑一下,低头苦练一心二用。法相寺以空见为首的九位僧人也是微微点头肯定苏灵儿颇得一心二用的神髓。他们对苏灵儿感到陌生,不知道玉真观几时又添了一位修为不俗的女弟子。听到宝光唤她“宝灵”,几位见识过宝灵的僧人便更加糊涂了。不过僧人一向清心寡欲,没那么重的好奇心,也无人去玉真观弟子跟前刨根问底。
苏灵儿有心露一手,没想到无人喝彩,当下粲然一笑道:“麻烦宝光师兄把这张字拿起来让众位师兄为宝灵批评指点一二!”
宝光答应一声,伸出双手拿起那张宣纸,展示给众人看。宣纸上哪里还有黑迹!只见那张雪白的宣纸上写过字的地方已经镂空无物,一个个字的轮廓齐齐整整犹如利刃裁割。两派精英弟子惊讶地发现那两行字好好地留在毛毡上。
“好!”
“善哉!入木三分啊!”
“好功力!”
两派精英弟子激动起来,纷纷称赞不已。空见心中暗忖自己也能做到运功以笔做刀刻下纸字,但要如此娴熟地控制真元一心二用完美无缺,顺畅自如地一气呵成却难以办到了。当下空见对这位一场大病后莫名其妙地变了模样的宝灵自叹不如。
宝焰停下手中笔,亦是暗惊不已,咬下牙又苦练起来。其余弟子自愧不如,一个个回到案前苦练不提。
圆心和玉阳子微笑着望着两派的天之娇女,同时传音给她:
“善哉!宝灵丫头为他们树立了榜样!”
“宝灵,说实话,从第一次碰见你,老道我可没想到你会进步如此神速!”
苏灵儿挂着丝甜笑回坐到蒲团上,趁机传音道:“两位前辈,宝灵遇到大麻烦了!”
“什么大麻烦?”
“元婴大成刚几天?能有什么大麻烦?不要告诉老道你要突破了啊!老道的心脏受不了!”
“师叔祖,元婴大成后,是不是就吸不到天地灵气了呢?”
“什么吸不到天地灵气?你吸不到天地灵气了吗?”
“是呀!”
“啊――”玉阳子惊呼出声,惊扰了苦练一心二用之法的两派精英弟子,他们纷纷望向玉阳子。玉阳子揉揉激动的心脏肃然道:“无事,尔等勿惊,继续练功。”
“怎么了师叔祖?”苏灵儿隐隐有些担忧。
圆心的声音在苏灵儿脑海中响起:“宝灵丫头勿忧!你师叔祖是高兴啊。没想到你有了‘阴神’之躯。”
“阴神之躯?怎么一回事?还请两位前辈给宝灵讲清楚一些。”
“老牛鼻子还是你来讲吧。”
“好呀,师叔祖来为宝灵讲一讲……你现在内视,体内是不是有一层乳白的薄膜?”
“有啊。那是什么?”
“哈哈……宝灵小丫头好造化啊,‘元婴’的境界,竟有了‘阴神’的身躯,那妖王的精元帮你大忙了啊。祸兮,福之所倚啊!”
“可是……师叔祖,福兮,祸之所伏呢!要这身躯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阴神之躯强壮无比,抗击打能力提高了,你遇到同等境界之敌不是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吗?即使碰到阴神初期的敌人也可保无虞!你说成就了这阴神之躯是不是大有用途呢?”
“可是,这世间达到元婴、阴神境界的人恐怕不多吧?何况也不一定就会是我的敌人!宝灵要这身躯用处不大呀!宝灵更需要能迅速提高修为的身躯!两位前辈有没有办法解决宝灵身上的问题?只要能迅速吸收天地灵气提高修为,宝灵不在乎身躯是不是抗打!”
“达到阴神境界后便脱胎换骨获得阴神之躯,同样吸不到天地灵气,你可知道?”
“师叔祖!问题在于我现在就吸不到灵气怎么修炼啊?没办法修炼,不就是永远达不到阴神境界了吗?这还不是坏事,不是大麻烦吗?”
“宝灵丫头,你刚才写的什么?”圆心此时插话传音道。
“大道无名,无为无不为;无所得故菩提萨?。”
“着呀!小丫头,佛道两派殊途同归,进入阴神境界想要突破进入阳神之境,便要全靠自力,不能再吸食天地灵气了!”
“宝灵丫头,你目前虽有阴神之躯,但毕竟未入阴神之境,所以今后修炼应以外求为辅,内求为主!”
“果真是要内求!但是弟子不懂内求的方法啊……”
“老秃子讲得对。小丫头不用担忧,老秃子说你有《无相虚空经》的经文,你可以照那上边的心法去修炼。你刚刚进入元婴境界,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要急功近利,你身上的情况会慢慢好转的。内求为主,外求为辅,有了那经文上的心法,早的话十多年,晚的话三十来年,你一定可以破入阴神之境!真是让人羡慕的神速啊……”
苏灵儿听玉阳子如此一说,心情大好:“那经文有许多地方弟子不懂,还想向两位前辈请教。”
玉阳子传音道:“你可把不懂的地方背出来给我们听听。”
苏灵儿这两天已经抽空把《无相虚空经》背熟了,经文总共六百多字,便从头到尾背了一遍。又把不解之处一一提出来,静听玉阳子和圆心的讲解。
听到两位前辈的讲解,苏灵儿不由地渐渐觉得这经文同法相寺和玉真观的心法很有些相似之处。天下正法本来就是殊途同归,只有深浅的不同,没有根本的不同。如此一想,她便不再多虑,只是暗暗佩服创立这门心法的前辈高人真是惊才绝艳之人。
时间眨眼即逝,上午的修炼结束。午饭后圆心、玉阳子两位前辈高人及苏灵儿等两派精英弟子再次聚首在宽敞庄严的菩提堂。
除了苏灵儿照旧静坐蒲团上外,另外十三位弟子仍然进行一心二用的练习。开始不久,堂外进来两个人,众人都认识,正是法相寺方丈净智和玉真观观主清风。两人神色肃穆,各提一个大包裹缓步走上堂来。
诸弟子依两位前辈的要求一心二用书画不休,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专练这分心旁骛的法门,所以十三位弟子手中双笔不停,纷纷尝试着望向二位掌门,更有甚者分出心念猜测着二位掌门手中包裹中装些什么。如此一来,十三人水平高下立判,法相寺六名弟子笔下出了错,只剩空见、空慧和空幢勉强保持低速运笔不缀。玉真观只剩下宝光和宝尘二人,笔下勉强未错,却再不敢分心瞧向二位掌门。
宝焰心中气恼,重新铺张纸倔强地望着两位掌门手中的包裹……宝树轻叹口气,紧锁双眉不去观望,只分心去听两位掌门同两位前辈的对话,双笔凝力,一枝笔画几杆墨竹,一枝笔写出几个遒劲的大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苏灵儿睁开眼,看到两位掌门,急忙起身行礼。净智和清风含笑虚扶,客气地道:“宝灵无须多礼。”
此时空见是唯一坚持分心观闻这边情景的人,他看到两位掌门如此恭敬地对待一位晚辈,顿时一头雾水,当下两笔端那篇《金刚经》便写错了。
苏灵儿同样好奇地盯着师父清风和净智方丈手中的包裹,心中猜了又猜:“里面装的,会是什么东西呢?美食?珠宝?秘笈?还是……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