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大殿并没有危险后,重获神通的方白羽便加快了行走速度,在另一条秘道里飞身提纵,一跃十阶。
秘道的另一端,是在一口年久的水井里面,井壁十分光滑,并且长满青苔,让他费了不少的劲才爬出来。
爬出来之后是一个平民屋的院子,里面并没有人,他凭周围环境估摸这里大概是城西的平民百姓住区。
在平民屋的卧室里换了套麻衣,又在厨房里找了点干粮就着凉水填饱肚子,他就匆忙的取过院子角落里一把柴刀,打算假装柴夫,混出应天皇城的城西大门,从此天高地阔,远走高飞。
此时街上,也已经陆陆续续有那么几个早起的商人农夫在忙活了,他夹杂在人群里,倒也不是显得很出众。
应天皇城是大离王朝的国都,所居住的人口有千万之多,城市更是建得宏大无比。
还没等到方白羽走到城西大门,东方就已经鱼肚白了。这个时候,也正是应天皇城开启四面大门的时候。
他不着痕迹的加紧了步伐,向城西走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这个紧要关头出什么差错。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正大声欢笑,从街道旁的一间酒家里传出,令他心中不由一紧!
这几个声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正是昨天所碰到的三个极品小人,铁真、岳环以及王山。凌晨他再次被方逐鹿废去神通时,在他身边嘲笑他的也是三个人。
现在一听到这三个人的谈笑声,方白羽的眼神顿时就冷厉了起来,再次闪烁狼一样的寒光,一个报仇雪耻、快意恩仇的念头滋生起来,不断壮大。
这个时候,这间酒家里,又传出了三人大声的谈笑,其中尖嘴鹰鼻的岳环道:“哈哈,那个丧家之犬,居然还有胆子继续修炼神通,这下又被二少爷废了神通了,真是让我感觉到太痛快了!”
岳环的话刚说完,鼠眉小眼的王山就接着说道:“这条小狗傲气的很,还以为自己的身份仍然是王府三少爷,对我们几个兄弟处处冷眼,昨天还使计令我们三兄弟给他跪下擦靴,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足以消去我们心头的大恨啊!”
这个时候,方白羽突然听到一声拍桌声响起,酒家里又传出身材矮小的铁真的话:“方镇北那老狗,仗着自己王爷身份,平日里高高在上对我们兄弟几个指手画脚,我铁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铁真又大声笑道:“方家这下可好玩了,老狗收养了一只白眼狼,还以为和自己一样是条狗,结果把大狗小狗都给咬了,连他这只老狗都没有放过,最后大离王朝四大亲王的权势也被这只白眼狼给叼去了。也不知道这只白眼狼心里面究竟图的是什么,竟然干出这么丧进天良的事情,还真是本事啊!”
“老铁你疯啦!”
酒家里又传出岳环紧张的声音:“你这家伙,喝了几口猫尿就满嘴胡言,要是被人听到了,那我们兄弟三个可就要比方白羽那条小狗还惨了。”
接着是铁真满不在乎的声音:“你放心了,现在这么早,就我们兄弟三哪还有其他人。就是方镇北那条老狗从床上爬起来,也奈何不了我老铁,少不了喷他一脸口水沫子!”
方白羽在街道上听到三人这样的对话,当即怒得眼中碧光猛然一亮,双手青筋直暴双拳紧握,脚底无名火直窜心头,全身劲气也为之鼓荡!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天不将这三个小人弄死,我的念头哪里还能通达,心思如何能够通明,以后还怎么一心修炼,不生心魔!”
这个念头一生,他心里就立即冷静的思考起来,暗想:“这三个人是在我出逃时换的班,想来到现在应该已经喝下不少酒,以我纳气小成的修为,只要小心得当,这三个醉鬼要杀起来也不困难。现在天还没有亮,即使我现在动手杀了这三个人,恐怕短时间内也不会被人发现,还有大把的时间让我逃出应天皇城,不会有什么意外。”
一番算计后,方白羽立即转了方向,大步流星的向那间酒家走去。这个动作倒是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只以为这个年弱柴夫是肚子里酒虫发作了,想要喂喂酒虫。
三步两跨,他神色阴沉、眼神寒冷的走进了酒家,见到酒家里只有三个穿铜甲带铜盔的侍卫喝得起劲,一副醉熏熏的样子,顿时目光陡然一寒,杀气止不住的从全身四亿亿八千万个毛孔里发散出来。
他是将门之后,从小更被父亲方镇北重点培养,三岁起就亲手杀鸡杀鸭,四岁杀狼杀虎,五岁就开始杀死囚,手上少说也有百来条人命,心志早已经磨砺得刚硬无比,杀气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股凌厉的杀气刚一散出,这三个铜甲侍卫就感觉后背一寒,仿佛是被虎豹猛兽盯住一样,昏头昏脑的酒劲也去了一半。
他们不约而同回头一看,却看见一个目带寒光的少年身着麻衣,提着把柴刀向他们砍去。
铁真的酒劲还没有完全消去,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根本没认出对方是他们折辱了五年的三少爷方白羽。他只以为对方是个寻常百姓,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气势顿时一发作,大吼一声:“大胆!竟敢……”
他这一声大喝换在平时,是铁定能够将那些平民百姓给震慑住的。但是现在他才刚吐出四个字,方白羽就已经提起五行真气一纵,身如飞燕,柴刀破空向他颈上劈去。
明德王府的铜甲侍卫,最差也有纳气大成的修为,比起现在的方白羽还要高上一个层次。虽然这次他趁对方酒劲未散,猛然偷袭,但终究是修为不如对方,只堪堪擦破了铁真的头皮,并没能让对方尸首两分,人头落地,鲜血洒花。
铁真本来以为对方会被自己喝住没有胆子对他下手的,但是却没料到对方竟然敢真的猛扑上来,昏昏沉沉间只能就地来个驴打滚,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只感觉脑袋上凉嗖嗖的。
他伸手一摸一看,发现脑袋上已经血肉模糊一片,满手都是鲜血了,顿时被吓出了满身冷汗来,心说如果再慢一步,自己的脑袋就可要开花了。
他这一吓,酒劲就从冷汗里都散了出来,顿时酒醒了大半,终于将眼前这个麻衣少年的面目看清楚,忍不住惊呼:“怎么会是你!”
铁真看见眼前持刀向他行凶的麻衣少年是几个时辰前,被二少爷亲自废去神通,打得跟死狗似的方白羽,顿时就以为这是鬼来着,吓得当场一屁股坐在地上,尿崩得裆下一热,喷出一股黄尿来,还带着浓浓的酒气。
几个时辰前他亲眼看见方白羽出逃明德王府,被二少爷方逐鹿以神通打得像一条死狗一样,不仅重伤而且连丹田内都打碎了,现在对方却表情如此冷峻的站在他面前向他挥刀,这种刺激令他都神经错乱了。
“是鬼!一定是鬼!他一定是鬼!”
坐倒在一滩黄尿里的铁真惊得狂呼起来,指着方白羽手足无措,根本就没有念头反抗了。
他身后的岳环与王山,也同样吓得不轻,全身冷汗直冒将酒劲消去大半,真以为几个时辰前方白羽受折辱回去自杀了,现在冤魂来索命。
“哼!人若怕鬼,鬼就吓人;人不怕鬼,鬼就怕人!真是小人如鬼啊!”
方白羽看着眼前三个吓破了胆的铜甲侍卫,心中冷笑,暗说眼前机会难得,于是一声不吭,再次提起磨得锋利的柴刀,向铁真劈去。
而这个时候,岳环突然间神情激动的指着方白羽大喊了起来:“他有影子!他不是鬼!”
这话一喊出来,害怕得不知所措的铁真当即就鼓起了勇气,将身一闪,闪过这一记横砍。
他跃到了柜台之前,见方白羽持刀欲要杀来,就沉声一喝,伸手将身边重达千斤的柜子猛然举起,向方白羽掷去。
支手举鼎,力达千斤,这就是纳气大成的能耐!
无论是速度或者力量,这三人都是方白羽的两倍之多,令他难以一击就将对方给杀了。
“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有影子的!”
借着柜子将方白羽迫开,铁真借机喘了口气,看清楚对方的人影子,顿时一颗紧提着不放的心就放了下来。
他嚣张的大笑起来,看方白羽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蚂蚁一样轻蔑不屑,冷声道:“小狗,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出来的。不过几个时辰前你刚被二少爷废去神通,打得跟死狗一样比普通人都不如,现在竟然还敢向我们出手。你这是在找死知道吗?找死!”
狂笑间,以为方白羽神通被废沦为废人的铁真身一纵,向对方扑去,看架势是想要施展空手入白刃的胆大功夫,想要夺了对方手中柴刀。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
方白羽冷笑出声,静静等待铁真扑来,牵引全身气力蓄势待发。
铁真身后的岳环一见方白羽流露轻蔑的笑容,当即心中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高声提醒道:“老铁,小心这小子有……”
他话还没说完,铁真就已经扑近了方白羽的身子,右手敏捷的向持着柴刀的那只手抓去。
就在这一个刹那里,方白羽忽然眼神一寒如饿狼扑食一般凌厉,全身气力运转右手一翻,竟然将那把柴刀回旋起来!
铁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将右手递了进来,紧接着撕心裂肺的狂吼一声,右腕竟然被高速回旋的柴刀给直接绞成了数段,鲜血喷了方白羽一脸!
方白羽只觉脸上一热,眨一眨眼整个世界都变得鲜血通红!
铁真被断去一腕,顿时被激起了凶性,大嚎起来:“克母的鬼眼贱杂种,竟敢断我右腕,我今天一定要将你凌迟三千刀,丢去喂野狗!”
他这一句嚎叫,当场就让方白羽脸色更冷了下来,血光中一双眼睛冒出了寒森森的光来!
方白羽的母亲因生他时难产而死,令他一生也没有机会见到他母亲的面容,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现在竟然有人敢骂他克母,鬼眼,贱杂种,这简直是给他心中怒火泼了一桶油进去!
暴怒之下的他,眸中再现碧光,意识从所未有的冷静清晰,艺高人胆大的将手直接伸进了还在飞速回旋的柴刀里,准确而又有力的握住柴刀刀柄,紧接着狠狠一劈,向咆哮的铁真脖子砍去。
手无寸铁的铁真将身一躲躲到门口,左手一抓抓起一根扁担,招架过去,以为能挡得住对方那把破破烂烂的柴刀。
方白羽顿时暗自冷笑起来,运足五行真气化气为力,再加以肉身力气,竟然一刀就将扁担给劈开,差点就将铁真的脑袋瓜子给劈裂开来。
铁真又急又气,又用手中断成两截的扁担当短棍使,但哪料方白羽的柴刀竟然非常锋利,将他短棍也削得一截不剩。
他慌得像一只无头苍蝇,被对方逼得到处乱撞。
岳环见机,连忙解下自己腰间那把腰刀,向铁真投去,大吼一声:“接着!”
铁真见了,欢喜万分,就地一滚翻出数米,左手向腰刀拿去,却不料身后一个身形如影随形跟在后头。
方白羽在对方即将拿到腰刀的时候,鼓荡起全身气力,大喝一声将狠狠的将手中柴刀掷出,一道寒光破空闪过,大好脑袋离了脖子。
铁真死不瞑目的脑袋高高飞起,瞪大着双眼看着方白羽,如同是要将他的模样记住一样。他脖间的鲜血如同泼墨一样撒出了妖异的美丽,落在了冰冷的地面。
方白羽伸手一抹遮了眼的鲜血,神色万分痛快的大吼道:“寒光影里人头落!杀气丛中血雨喷!痛快!痛快!”
岳环与王山见对方无端疯狂起来,当场连与对方斗打的信心都没了,满脑子慌乱得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小狗也不知道究竟得了什么奇遇,刚刚被废神通几个时辰,就又有如此强大的本事,能够把老铁给杀了。我们兄弟三个平时没少给他找麻烦,这次他有了能力,还不赶尽杀绝?”
两人心里这么想着,再看了一眼尸首两分铁真死状凄惨,当即就不约而同的同时脚底子下抹油,连忙向酒家内里退去。
方白羽感受到动静,立即转过身来想去追这两个人,将两人超度掉。但是哪料这时候从内里走出个伙计,见到了眼前惨状,吓得尖叫起来:“杀人啦!!!”
这一声尖叫极为刺耳,让人耳膜生疼,不用说没过多久,就会有好事者围观过来。
原先趁天早人少杀人的计划被破坏,令方白羽皱了皱眉头,沉思起来:“等我神通大成的时候,岳环、王山这两个小人有的是时间杀。但是如果现在把时间耗在这里,那么我就绝对逃不出应天皇城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当机立断,一边伸手撕开衣服上一块布来匆匆抹了一下脸,一边向岳环、王山两人大声喊道:“你们兄弟三个向来臭味相投,狼狈为奸。今天我既然送走了铁真兄,那么一定会将这件好事做到底,挑个良辰吉日把两位也送去与铁真兄相聚,好让你们黄泉路上不孤单。”
话说完,整个酒家就只剩下了他的笑声,其中间杂了两声扑通的声音,是岳环与王山被吓软了腿,坐倒在地上。
方白羽将满是血迹的布一丢,迅速退出酒家大门施展起提纵之术,向城西门口狂奔而去。
一路之上,有听闻到酒家伙计尖叫的平民百姓齐齐闻讯赶来,也有应天皇城中巡逻捕快赶来。
这些巡逻捕块一见王钟提足飞纵,便觉得非常可疑,大吼道:“站住!那个穿麻衣的少年给我站住!”
方白羽自然不可能因为他一身吼叫,就白白把分秒必争的时间搭在这里。他反而更使劲的拔足飞奔,要赶在大批巡逻捕快围捕他之前,逃出应天皇城。
巡逻捕快见麻衣少年不仅没有停下,反而逃得更快,当即就认为对方可能是行凶的凶手,一个个全都向他飞追而去。
这可就引起了连锁反应了!
在方白羽身前不断冒出三两个巡逻捕梦,拔刀挡在道上想要拦住他,都被他三拳两手以空手入白刃的高超功夫给打发掉。
他且战且走,但还是让巡逻捕快的追捕大军越来越壮大,前前后后聚集了三四十人。
不过巡逻捕快是应天皇城里最差劲的士兵,有的甚至连气感都没有领悟出来,又怎么可能挡的住如虎豹下山的方白羽呢。
方白羽一个拔足,双脚狠狠的点在眼前两个挡道的巡逻捕快身上,不仅将两人蹬得摔个狗扑屎,还借这一蹬之力,又一个加速飞冲出去。
此时此刻他连续过了几条街,已经清晰可见城西那扇无比宽广的城门,正有二十人在把守着。
城门两旁是高有二十丈的城墙,远远望上一眼便能感受到那雄伟威严的压抑气势!
临近逃生希望,方白羽一双眼睛顿时再一次露出狼一样的渴望光芒,脚下速度更快了几分。
但是这个时候,守城门的那二十个城卫里,却突然站出两个铜甲侍卫来,朝他大声喝问:“站住!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明德王府的铜甲侍卫的铜甲最易辨认。方白羽一眼就将他们认了出来,心里大惊:“怎么华统、华兴两兄弟沦落到去看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