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了一阵,上官芸熙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天罗教为什么要抓你的两个儿子和媳妇了?”
老者叹了口气,道:“天罗教每年都会到苗疆各个寨子里抓一些年轻的人回去,说是为了扩充教众,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是抓回去当了苦役或者是给教中长老们练功,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成为天罗教的教徒!”
“天罗教既然如此横行霸道,你们为什么还要信奉它了?”上官芸熙忍不住道了一句。
老者轻轻叹息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苏逸凡看了一眼老者,微微苦笑了一下,那样苦涩的笑意让他眼角乍然起了细微的皱纹, “在这万里苗疆中,虽然巫蛊之道众多、大小教派林立,然而天罗教却是这众多教派中势力最大、信徒最多的一个――整个苗疆基本上都是天罗教的信徒。在苗疆,若是谁敢违背天罗教的旨意,那就是几乎与整个苗疆为敌!”
老人一愣,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会对他们苗疆的风土人情如此熟悉。沉思了片刻,老者继而苦笑道:“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吧,只愿阿南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了,千万别像他爹娘一样!”语意中似乎显得有些凄凉。
“墨尘,拿着!”这个被唤作阿南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只见他双手抱着一坛酒递给了墨尘,口里自自然然地叫着客人的名字――却全然不知这个名字背后、曾经有过怎样惊天动地的故事。
墨尘抬头看着男孩,笑了起来。阿南接着又走过来扳住他的肩膀道:“我请你喝酒!”
“哈哈!”见到此,众人都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
“阿南,别瞎闹!”老者沉声道了一句。墨尘却伸手示意不打紧,同时让阿南坐在了自己身旁。
这样热闹舒展的气氛里,众人一直喝到很晚才散去。喝得酩酊大醉的墨尘被抬到了老者大儿子原先睡觉的屋子者休息,苏逸凡和上官芸熙留宿在老者小儿子的屋子里,阿南则和老者一起睡。
冷而湿的夜风中,一团团的雾气从周围群山中飘来,游弋在寂静的苗寨里,仿佛一个个淡白色的幽灵。苏逸凡和上官芸熙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竹楼外,苏逸凡一手将上官芸熙拥在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立在夜风中。
“要是永远都能像今晚这样,那该有多好啊!”上官芸熙回过头看着身旁的他,喃喃地说了一句。
“是啊!”苏逸凡轻轻点了点头,沉寂的眼里有豪情一闪,“这件事结束后,我们便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平时养养花、种种菜,闲暇的时候就一起到四处云游一番,好吗?”
迎着对方的目光,上官芸熙眼眶中早已泛出点点泪花。蓦然,她对他笑了一笑,默默点头――那样的一笑,洁白无瑕而璀璨透明、宛如春风吹开了枝头第一朵梨花。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缕温温凉凉的笑意从苏逸凡的眼角眉梢弥漫开来,他已然不再年轻,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痕迹,然而凝视着对方的笑意,他的哀伤却仿佛穿越了时间渗透出来。
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十年了,这本是他们十年前的心愿,但却因为种种的原因被迫整整推迟了十年。好在天不负人,现今他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终于可以一起携手去实现这一心愿了,情不自禁中两人都已潸然泪下。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够再将他们分开了,也再也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够阻挡他们去实现这一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