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柔和又温暖,透过偶尔被风吹起的窗帘,洒进房间,少女慵懒的起身,将昨夜梦境中的情景写在了纸上。
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长野清澄,一所她从没听说过的学校,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多半会很糟糕吧。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特招生的身份进入各所知名学校,成绩却一点儿也不理想。如今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上学,总感觉有些不适应。
书桌前,?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桌上的台灯。
直到楼下传来宫川正的叫喊:“喂。saki,该起床吃饭了哦。”
才突然想起还没有洗刷。
临近中午的时候,三人准时来到茶餐厅。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走进餐厅的瞬间,?便感觉到一股来自心底的不安,似乎有一个不可察觉的东西,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心脏。可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是错觉吗?」
在昨天的位置坐下,真子很快走了过来:“哟。需要点什么?”
?奇怪的问道:“怎么不见昨天那个女孩?”
“哦。她么。听说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请假了。”
“什么?!”异口同声的由?和宫川正嘴里传来。
真子显然早就猜到会这样,继续说着:“为了表示歉意,她准备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朋友?”
“是的。就在你对面。”
?转头望向对面的餐位,被沙发靠背挡到了,什么也看不到。
真子额头青筋直冒:“起来啊!你就不能起来一下吗!”
?只好站起身来,就看到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奇怪黑色吊带上衣的女人。
仿佛感应到?的视线,对方放下了手中的特大碗炸猪排饭,伸出右手做了个打招呼的动作:“哟!”
?突然全身颤抖,在这道普通的问候声下,毫无理由的颤抖着。
对方身上似乎不断传来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慑,犹如一把利刃直指着心脏,充满恐惧!
而且这种感觉……这种熟悉的感觉……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的脑海忽然浮现出一个背影,纤细的身村,微微偏向暗红的紫罗兰色长发,以及对方转过身时,那双朱红色的双眸,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同样一个人,与梦境中的反差却是如此强烈,梦中温柔与溺爱的眼神如今却充斥着决绝……
或许,梦中的一切,原本就只是幻觉……
这时,放下炸猪排饭的女人问道:“打两把吗?”与竹井久同样的问话。
?瞳孔暮然放大,从回忆中醒来:“不……不用了。”
“这么轻易就怯场吗。”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语气却十分轻蔑。
?深吸一口气,只剩下虚伪的强硬:“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来这里打牌。”
说完便自顾坐下。身旁传来宫川正的声音:“saki,没事吧?”
他的眼里明显写着困惑与不解,不解的是,?的双腿为什么会突然颤抖,而他就坐在对面,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只因为身后那人的两句话?
?摇了摇头,伸出的右手指尖,轻抚着颤抖的双腿,思绪已然沉浸在过去,过去梦中,那个总是透着温柔的女孩,想着她,带给自己的恐惧与后怕……
提心吊胆的点完食物,又忐忑不安的吃完,那个吃着炸猪排饭的小姐似乎并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从始至终都没再说什么。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当她们付完钱,正准备离开时,身后却突然再一次传来那种让人恐惧的气息。
?双腿又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似乎想要移动一步都很艰难,身后传来对方懒散的声音:“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再度放大的瞳孔中写着恐惧,恐惧的不仅仅是身后人,还有梦境中的她,以及内心的阴影。
宫川正看着她全身颤栗的样子,终于醒悟,看着猪排女不爽的说道:“喂!嚣张也要有个尺度,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便拉着?:“saki我们走。”但却没有得到响应。?颤抖的双腿似乎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不远处的吊带女说道:“每个人都会有懦弱的时候。不同的是,有些人懦弱之后学会了反省,所以他们重新站了起来;而有些人在懦弱之后依然不懂得自我检讨,最终懦弱一辈子。”吊带女看着?:“那么你,会如何选择呢?”
选择?如果还可以选择的话,我只希望这辈子从没来过这间茶餐厅!
吊带女露了一个凶悍的笑:“那么开始吧,东风战,规则和昨天一样!”
还是昨天那张牌桌,不同的是今天代替saki摸牌的人变成了宫川正。
――东1局。
随着亲家掷完骰子,众人开始切取配牌。
所谓的东风战,在无连庄情况下只有四局,很快就能打完。唯一奇怪的是,那个总是吃着炸猪排饭的小姐似乎可以‘看’见别人手牌。
东1局第10巡时,?刚摸入第4枚≮西≯,她忽然说道:“听说你很擅长岭上开花?不过要小心哦,即使暗杠,也不是每次都安全的!”
?一愣,正准备说出口的≮杠≯,就那样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宫川正立即转头望向身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反光的物体或可疑的人物。
?打量着对方的弃牌。
确实,直到第10巡,她一张幺九牌都没有打过,这正是国士无双最明显的征兆。但同样的,如果自己成功杠下这枚≮西≯,便可以从岭上摸到7番跳满牌……
要放弃吗?还是赌她没有听牌?
通常来说,国士听牌前总会遇到几枚重张,可她却一枚幺九牌都没有切过……
这么准时说出自己想要杠牌,只是巧合吗?可为什么她的弃牌却正好指向国士?
曾经,似乎也遇到过与这同样的问题,也许是在梦中,当时我是怎么做的?
国士无双,麻将里的役满牌,明明从来都没有听过,也没有想过要了解。
可是自从那天醒来,麻将就变得不再陌生,虽然平时没有感觉,一旦接触却会想起好多。想起梦中,她在岭上的温柔,与牌桌前的冷酷……
时间似乎过了好久,又似乎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看着那个与梦境中有着相同气息的她,深吸了一口气。
放弃这个词,以前,她没有做过,现在也不想体会!
看着?重新坚定下来的眼神,藤田婧子再次提醒道:“即使国士无双你也要杠吗?”
“是的!即使国士无双我也要杠!”
?直视了藤田二秒,便把目光锁定在最后的岭上:“杠!”
似乎感受到?的决心,宫川正熟练的翻开两张边牌后,十分干脆的将四张杠牌甩向了右边桌角。
麻将与桌角激烈碰撞的声响似乎带起了光与电的火花!
藤田婧子嘴角划起一道残忍的笑容:“那么我就收下了,你的点棒。”
手牌倒下,赫然国士无双单吊≮西≯!
仅1局,?的分数就变成了负4000。传说中的东1飞人,?起身准备离开。
藤田却说道:“继续吧。难道东风战都不打完吗。”
“可是……”
藤田打断道:“规则是可以改的。才三局而已,或者你希望我再请你一次。”
那个‘请’字好突出,好重点。
?只好重新坐下。
然后接着,她连续和出了两次岭上开花,其中一次是藤田亲家的6番跳满,第二次是她自己亲家40符4番满贯。可惜连庄时却被藤田以30符2番草草划上句号。
这样一来,加上连庄,藤田的点数便成了36300点,而?只有18900。
场上只剩下最后的东4局。藤田婧子忽然莫明其妙的说道:“打得不错嘛,不过可惜只剩下最后一局了。其实继续打下去还是有可能反超的,要继续下去吗?”
竹井久希望她能让?主动提出打牌,既然受托于人,只好违心相劝。
只是这一次,她注定要失望了。
17400的点差虽然有些庞大,但想要反超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以倍满以上的牌型自摸,或跳满直击藤田都能成功反超。
而且就算反超不能,?也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那种压抑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东4局。
当宫川正切取完第一座配牌时,?突然再一次感觉到心跳的连续加快,随之而来的还有满满一脑袋的信号,这种情况她曾经遇到过两次。
?偷偷看了看自己藏在牌桌下的右手。
昨天,她还一直很奇怪那种完全不搭边的牌型应该怎么和牌。
今天,心底的意念告诉她,原来,有一种役叫做≮国士无双≯
体内有某种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下意识抚摸着胸口,她发现自己心底的那个‘她’似乎对国士无双这种役特别敏感,每次只要一摸到这类牌型,‘她’总会特别活跃,似乎想要暂时取代自己控制这具身体……
这让她本能的感到排斥。
也正因为这样,之前的两次她都违背‘她’的意愿选择了别的方式弃牌。其中除了当时不知道国士无双这种役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要表达一种无声的抗议,以及明确这具身体的所属!
自从拥有这具身体以来,她一直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身体上的转变与父母的从容,无一不是充满梦幻。而醒来之后,对麻将的操控能力更让她感到难以理解。
简直,就像是到了一个平行的世界。
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就好象沉浸的水中之月……
当所有的配牌切取完毕,?扫视了一圈自己的手牌。
与她之前所预料的一样,这简直就是一手专门为国士无双而准备的牌型。
如果和下它,就能成功反超。但却要忍受心底的抗争……
?看着坐在自己上家的藤田,后者同样也在注视着她,只是眼神却充满藐视。
?一咬牙:“7S!”
宫川正依言取出手牌中的7S,重重击打在第一巡弃牌的位置上。
「果然是要国士吗?」根据宫川正的记忆,这还是她第一次选择岭上以外的方式切牌。
她……会成功吗?
第6巡时,旁观席上的?,突然从对面的牌山中,感应到一股强烈的精神联系,这种奇特的精神联系与岭上开花一样奇妙!
冥冥之中,她知道。那,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牌。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将它拿到手中!
?默默推算了一下,预计第10巡,那张牌会落入自己下家的手中。
而与此同时,?的下家,也就是亲家,突然打出了立直。
于是,?的脸上再次升起了那种呆呆傻傻的笑脸。
只是她却没有发现,上家藤田婧子在摸入第7巡手牌之后,嘴角同样扯起了残忍的笑容!
进入第九巡,藤田从手牌中切出了一枚5S。
宫川正停止了摸牌的动作,因为5S,那是本场的宝牌,潜意识告诉他,这张牌丢下来,多半会发生点什么。
果然,?的对家看见那张宝牌之后,立即倒下了三张手牌:“杠!”
接着切出了一枚生牌4S,看来他也要进攻了。
不过?却反而安心不少,因为这样一来,那枚原本该被下家摸走的牌,下巡正好可以落入自己手中,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放心的了。
很快进入第10巡,立直的亲家切出8P之后;对家再次弃牌4S,接下来便是上家藤田婧子摸牌。
此时?正旁若无人的紧盯着自己的下一张配牌,只要摸到那张牌的话,便能以国士无双自摸成功反超,从而取得第一的位置。
胜利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可是这个时候,藤田婧子却笑了。
明明没有笑出声音,但?却仿佛感受到了其中的疯狂。随即那股强烈的不安再次袭来,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束缚着她的身体。
心跳骤然加快,左手边冰冷的气息越发明显,?下意识转头望向藤田,却只看见她仿佛要吃人般的眼神,似乎有无数的电光在她身旁交错,使她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午夜间横行的恶魔!
藤田摸牌之后,毫不犹豫的从手牌中切出了一枚8S。
她用来弃置废牌的右手似乎包覆着一团深紫色的火焰,击打在桌面上荡起一层激烈的火花!
接着对家再次鸣牌:“碰。”
?呆呆的看着上家藤田,眼睁睁的看着她抢走自己的配牌,只能在心里无声的祈祷着千万要打下来。
藤田却悠闲的将刚刚摸入的牌面对着?,看着她再次颤抖的身体,散慢的说着:“这张牌,你似乎等得很辛苦啊。”
“不过还真是遗憾!”说完倒下手牌。
?颤抖的身体傻傻的看着藤田的手牌≮11123778899M、11S≯以及最后摸入的那枚1M……
「这样的牌面……」
「……原来,之所以一直只能从牌山中感应到一股气息……是因为剩下的三枚……一直都被她卡在手里……」
这种似乎被掌控的感觉……
?荡动的心久久无法平复……
――――
送走?之后,真子拿着两杯饮料走来,递一杯给藤田:“辛苦了。”
“小事而已。”
“感觉怎么样?”
藤田自顾喝了口饮料:“岭上开花确实很神奇,牌感也不错。不过如果你们想以她跨入全国,恐怕就要失望了。以她现在的实力,是绝对无法战胜天江衣的!”
真子同样喝了口饮料,她自然知道天江衣是谁。
在去年的一场职业与业余之间的亲善比赛中,藤田雀士打了18回半庄却只排名第二,而获得冠军的竟然是一位当时年仅15岁的高中生――长野龙门?高校的天江衣。
并且,曾经连续6年获得全国大赛县代表权的风越女子高校,也在去年的县大赛中惨败于龙门?。
不过……
真子神秘的说道:“我们可不止有这一张王牌而已哦。”
藤田露出一个难懂的笑容:“上?……久吗。”
“不。是去年全国中学生大赛的冠军得主。”
藤田讶异一秒:“全国中学生大赛的霸主?哼。名头确实不错,就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到时恐怕还要再麻烦藤田雀士一次了。”
后者随意的摆了摆手。
――――
还是那条清澈的小溪边,宫川正看着始终保持着面瘫状态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在宫川正看来,输给一位职业雀士,其实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毕竟她现在还只是一名刚刚国中毕业的学生而已。
可是看着一旁没有太多表情的?,以宫川正对她的了解,她并不喜欢打牌,却似乎很在意这件事,她……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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