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秦军使者求见!”当值的霍登云闯入李霄的军帐,躬身一礼禀报道。
正在帐中对弈的李霄和端木淳熙对视一眼后,站起身来,李霄道:“请进来!”
“诺!”霍登云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淳熙,秦军这时候来使,你以为何意?”李霄道。
“太傅,”端木淳熙略作沉吟道,“秦军和我军对峙已经有一个多月。依在下看来,秦军粮草运输困难,虽然占据黄坡城得到了樊将军当初囤积的辎重,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因此,秦军来使,要么是下战书决战,要么就是想以退为进。”
“下战书决战?”李霄摇摇头道,“这不大可能。至于以退为进嘛……”,李霄沉吟片刻道,“就看怎么个为进法了。”
“等秦军来使说明来意再说。”李霄伸手示意端木淳熙坐下道,“这局棋还未完呐。”
“好!”端木淳熙笑道,扫了一眼棋局,在中路落下一枚白子。
“太傅,秦军使者带到!”不多时,霍登云将秦军使者带到了帐中。
“噢,”李霄抬头一看,认得是秦风雪身边的侍女语画,便站起身来道,“登云,你先回值守的岗位罢!”
“诺!”霍登云看了一眼语画,便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语画,镇军将军可好?”霍登云退出后,李霄向语画道。
“我家将军还好!”语画恭敬的一礼后道,“我会将李将军的问候带给我家将军。”
“唔,”李霄笑笑,“坐下罢,当初在汉阳羁留秦府时,你待我李霄很是客气,我李霄铭记在心。来来来,别站着,坐下说话!”
“请喝茶!”端木淳熙将一盏茶水端了过来,然后面向李霄道,“太傅,在下先告退了,去军中看看。”端木淳熙心知李霄和秦风雪有旧,而这使者又是女子,显然是秦风雪身边的人,只怕有些话要带给李霄,自己还留在这里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李霄点头道:“你去甫堂那里看看也好,若有事,我自会命人击鼓升帐议事。”
“诺!”端木淳熙躬身向李霄和语画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军帐。
“语画,秦将军派你为使,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的?”李霄端坐于椅上,面向坐在对面的语画道。
“李将军,”语画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躬身一礼道,“我家将军约李将军在申时时于军前会面,请贵军和我方共同出人和木料,在贵军大营和黄坡城的距离正中搭建一座木棚,双方各负责一半的工作和材料。面会时李将军和我家将军均不得带任何人!”
“噢?”李霄很是诧异,这是什么意思,其中有什么阴谋?不像,秦风雪犯不着在这上面动脑筋,一定别有隐情。
“语画,秦将军没有说要面会什么吗?”李霄看看语画面上神色,希冀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将军不曾告诉我。”语画歉意的道,“我想将军一定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和李将军面谈,因此还望李将军按照我家将军的意思早做准备,申时一到,就在两军阵前面会!”
“好!”李霄沉吟一会决意道,“你回复秦将军,李霄将准时赴会!”
“多谢李将军!”语画再次躬身一礼,表示感谢,“我这就回去回禀我家将军!还望李将军守信准时赴会!我们也会根据协议,完成木棚搭建的一半任务!”
“好!”李霄点头道,“我也会着人在军前搭建我军负责的那部分!”
“李将军,”语画抱拳道,“在下告辞了!”
“来人!送秦使出营!”李霄点点头,高声喊道。
待语画离去后,李霄喊道:“石头!”
“太傅,”侯在帐外的石彪应声入账道,“末将在!”
“击鼓,召集各营主将到我帐中议事!击鼓后,你带上一些士卒到大营和黄坡城中间搭建半个木棚侯用!”李霄回想着先前和语画的那一番交谈,心中计较着秦风雪的用意。
“诺!”石彪躬身答应一声,便离开营帐击鼓去了。
未几,唐军大营中响起了三通鼓声。各营主将闻声后纷纷前往大营主帐报道,准备议事。
不多时,诸位唐军将领,如霍登云,燕飞,皇甫观,蔡香儿,张继庸,吴丹,辛玉堂,祖适之,刘子善,丘子建,王维山,李伯言,卢观一,钱漱,司徒南等,以及行军长史端木淳熙,行军督运彭博,行军医官朗宁等皆到齐与会。
李霄环视分两列坐在帐中的诸将一眼道:“还有谁未到?”
端木淳熙答道:“霍冰云将军因为要照顾霍老夫人,太傅先前已经吩咐让她侍奉于前,不再居于军中,因此未到。工匠师欧牙子,鲁子期,李甫堂三人是匠师,太傅早有言,军情会议他们不必参加。护军琉璃奉太傅之命另有任务,暂未回归军中。新军各营主要将领共计十五人,外加行军督运彭博,行军医官朗宁和卑职,均已到齐。”
“好。”李霄点点头道,“大家坐下罢。”
“谢太傅!”诸将躬身一礼后便坐了下来。
“诸位,”李霄环视诸将一眼道,“大约半个时辰前,秦风雪派来了使者,约本将申时时在两军军前面会!”
“太傅,有诈!”燕飞一听,当时就跳了起来急道。
“诈在哪里?”李霄看向燕飞笑问道。
“这个……”,燕飞见李霄面带笑容,心想自己是不是多虑了,一声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但讲无妨!”李霄鼓励道。
“这个……”,燕飞想了想道,“末将只是直觉。毕竟秦军和我们对峙这么久,末将担心秦风雪借太傅赴约之机,扣留太傅!”
“太傅,”彭博站起来躬身一礼道,“秦军可是让太傅孤身赴约?”
“正是。”李霄颔首道。
“太傅!”彭博站直身体道,“卑职以为,秦军有诈,太傅万万不能去。若太傅被扣留,我们新军也就不战自败了!还望太傅三思。”
“若太傅已经答应秦使,”朗宁站起身来躬身道,“太傅可以另选人代替,不能亲身犯险。”
“太傅,”霍登云站起来躬身道,“末将愿意替太傅赴约!”
“都坐下罢!”李霄双手下按道,“不用如此惊慌。”
顿了顿,李霄道:“当年出使西秦,曾经在秦府羁留了数日,和秦风雪有过盘桓。以本将对秦风雪的了解,秦风雪是一个奇女子,也是自视很高的一个人,非常骄傲。如今三国,本将和秦风雪,楚云亭几乎齐名。以秦风雪的骄傲,她断不会行此下策。虽然用此计能胜我这十万新军,但是这对秦风雪来说却是极大的羞辱,这一生,她都将被这样的声名所累!”
“再且,”李霄取出几支令箭来,在桌上比划道,“秦军以黄坡城为中心,城北和城南还有两座大营,但兵力只有十余万,其余约五万在马关府和西海府。我军十万人驻扎在城东北,兵力集中,营寨坚固,李甫堂也正在抓紧时间按计划推进。纵然秦风雪借此机会扣留本将,也难以一举吃掉我军十万人,这得不偿失。”
李霄将令箭收回,放入令箭壶中,又道:“诸位应该还记得,本将曾经提过在西域之西有一大国,如今正在进犯西域,对西秦的威胁极大,秦风雪对此也是极为担忧。如果秦风雪扣留本将,再击溃这十万大军,唐秦两家势必结下深仇,将来秦风雪能以谁为援?凭借这一点,秦风雪也不会行此下策。”
“还有,”李霄道,“秦风雪也是只身一人来赴约。论武艺,本将自信不在其下,单凭她一人,应该还没有扣留下本将的可能性。”
“因此,”李霄提高声音道,“本将意已决,决定只身赴约,诸位不得阻拦。”
“不过,”李霄话锋一转,环视众人一眼道,“为了以防万一,李甫堂的工程暂停,全军进入戒备状态。若本将被扣留,霍登云暂代本将军职,端木淳熙为行军长史。全军后退至水原郾城一带布防,不得与秦军在野外决战,要依托城池和营寨固守!如此,秦军占据不了江上郡,久拖不决,受困于粮草,秦军必然会生变。待秦军撤退,再收复黄坡城不迟。”
“太傅……”,霍登云有些惶恐,“末将怕难以担此重任啊!太傅若被扣留,末将一定会率军来救!”
“糊涂!”李霄斥责道,“你若率军来救,不但救不了,你这支军马也会陷进去!切记,退守水原和郾城,如此不但能保全全军,保住江上郡,也可能能保住本将。”
“诺!”霍登云躬身大声道,“末将一定不负重任!”
“你们先去准备吧!”李霄挥挥手道。
“太傅,”诸将都回各自的营帐部署去了,端木淳熙留了下来,低声道,“卑职有一个担心,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李霄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