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香消玉殒
“说,你到底是谁?”宋霓妮依旧轻描淡写地说话。
然房门外的秦丽琼、姚梦馨早就听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想:好你个宋霓妮,都病成这副模样了,眼睛还那么锐利?!当即警惕起来,不住朝房内查看,生怕出现什么变节。
宋常贵呢,倒是镇定自若,他背过去一只手,对两位女士示意安全,一边哭丧着面说:“妈,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的贵儿啊。”
“难道我的孩儿我还不知道吗?!”听到了宋常贵还在狡辩,宋霓妮一反常态,激动起来,她竭力提高语调,操着干哑的声音吼道:“哼,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佘宝,但你绝对骗不了我,告诉我,你是谁,我的宝儿到底怎么样了!”说罢,她恶狠狠地盯着宋常贵,死鱼般的双目恢复了色神并不断迸发出阵阵杀气。
秦丽琼看着宋霓妮那凶恶的样子,面上的天真烂漫立即消失,露出了冷酷狠辣的眼神。
一道道让人窒息的气场在房间内周旋,宋常贵深呼吸口气,再次悄悄地摆一摆手,让身后两位女士稍安勿躁。一边继续假惺惺地“妈妈、妈妈”一边坐在了宋霓妮身边。宋霓妮越听越觉得恶心,她想要挣扎,身体却已经被宋常贵死死地按住。
听着宋霓妮的呼吸在加速,宋常贵把嘴巴凑近宋霓妮耳边,慢悠悠地说:“妈,你怎么就不肯认贵儿呢。唉,你的贵儿好惨啊,无故被人绑架被人毒打,最后还被人拉到了菜市场当众打靶,就在闹市的中心,成千上万人围观着啊,就这样被人一枪爆头,到死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脑浆散了一地,肥膏流了十几米远,血肉模糊啊,连块完整的脸孔都没有,剩下的尸体就那样被遗弃在那里,任由老鼠蟑螂啃咬,真是惨不忍睹啊。啊,还有你那个不为人知的二儿子,宋继康,你担心你的痴呆儿子无人照顾,于是用试管技术生下来的这个小儿子,你还以为他在国外?既然他大哥死了,那么他也就没什么继续生存的意义了。宋继康,虽然没他兄长般不堪,但也不是什么品性纯良之人,你不知道,其实他哪有心思照料他的痴呆大哥,他只是谋着你的家业才对你千依百顺,我只是随便编个笑话,就把他引了回来。喏,早前的蛮山车祸,与他兄长的车子相撞的正是这个小人,开着他兄长车子的是我请来的一个车手,撞车后没什么大碍,至于宋继康呢,他连人带车滚了下山,车毁人亡,被烧成一堆焦炭,认都认不出来咯。”
说着,宋常贵把双眼凑到宋霓妮眼前,冷冰冰地看着她那双愤怒、惊恐、悲哀、绝望、竭斯底里的眼睛,他继续说:“好吧,临死前,你赶紧认住我,认住我的双眼,我原名叫做郑炜,为了梅穹县的百姓,你的儿子必须死,而我则会以宋常贵的身份重建这个破败的城市。至于你,你这贼婆娘一生恶毒,杀人无数,如今落下一个无后终老的结局权且当做是对你的一个小小惩罚吧。你说,你还有什么遗愿,我考虑一下,或许会用宋常贵的身份来为你做点什么。”
“你、、你、、你、、”宋霓妮气得说不上话来,满眼紫红色的血丝,那样子巴不得一口就把面前的郑炜吃掉,怒火攻心,一口苦痰把喉咙掐住,喘不过来,就此一命呜呼。
“妈——!”
听到了呼号,厨房里的佘宝菜刀也没放稳就跑了上来,只见宋霓妮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已经没有了气息。而宋常贵则扑倒在宋霓妮床边伤心地叫唤。
看到佘宝进来,宋常贵翻身趴到佘宝脚边,一只手无力地指着床上的遗体,哭丧着说:“宝叔,母亲她,母亲她、、、、、、”
一刹那的大喜大悲,让佘宝完全地失魂落魄,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时,宋常贵爬了起身伏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宝叔,我的好宝叔,我妈她一辈子辛劳,身边的男人无数,可是就没有一个真心待我妈,除了你,世界上也就只有你一个一直以来在我妈身边无微不至照料有加,只可惜,天妒红颜,母亲她,她还来不及享福就这样撒手西去。宝叔啊,我母亲,如今她一个人在下面,孤零零的,不知道有没有人欺负她呢,不知道她自己一个过得来不,不知道她自己一个、、、、、、”
宋常贵还没说完,佘宝突然一下子把他给推开,他一拐一拐地走到宋霓妮床前,深情地吻了一下宋霓妮那布满皱纹、坑坑洼洼、凉冰冰的额头,而后使劲全身力气,把宋霓妮的尸体抱起,快步走到窗前,他回过头来一面幸福地对着宋常贵说:“你妈绝不是一个人,她不孤单,她从不孤单、、、、、、”说着,佘宝就抱着宋霓妮的尸体一跃出窗,双双坠下。
此后,宋常贵为两个老人草草办理了一个丧礼,变卖了所有家产,然后带着这笔资金直奔梅穹县而去。
次日,各大媒体报刊便刊登了一则新闻:“花城传奇,奇女子宋霓妮隐居多年,却于昨日心脏病发与世长辞,管家佘宝不离不弃自杀殉情,此志不渝。”
随便应酬下那些琐碎的事情后,宋常贵也不再耽搁,乘车来到了梅穹县。
一进入到梅穹县的境地,便是满目凄凉,孤零零的枯木、白花花的裸石便是梅穹县的风景,山石当中破败的茅棚民屋稀稀落落地置于沙石小路两侧,荒芜的几块小田干涩凌乱杂草丛生。一路走了好几十公里也鲜有人迹,相比之下,更多的是躺在路边一个个小土包,有的还立有一块简陋破损的字碑、有的竖了根腐烂的木牌、有的随意堆些了碎石作为标记,而更多的干脆就埋都没人埋,白骨森森,阴寒恐怖。间或遇见的两三个路人,他们那双空洞无助的眼睛反倒是与流星街的居民有八九分的相似,让宋常贵倍感唏嘘。
快要接近县中心了,道路越来越平顺,房屋也密集了许多,茫茫一片破旧的矮楼平房,远远望去,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极不和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