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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都长和孙省长手中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他们还没看得清是哪个不速之客闯进来,身边的保镖就已经成群结队围了上去。
带头的大汉满面横肉的杀气腾腾,一马当先冲到踹门而进的那个人跟前,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已经举到老高。只见闯进来的那个人却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他缓缓把手中的文件打开,偌大一个红色印章盖在文件中央,上书九字‘天国纪律检查委员会’。
大汉定睛一看,出手的拳头劲力巨大,于是急忙用另外一只手把拳头给捉回去。他身后的那群保镖警卫也一个个收住了脚步,一时间,一个个呆站在那里。
远处,彭、孙二人也感到奇怪,彭健安吆喝道:“嘿,干嘛呢干嘛呢!”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他让开众人,去到来人面前,一眼就看见他手里的文件,读到那印章时,吓得他连退三步一个踉跄没站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孙仁看见,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那个彭健安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抱着孙省长的大腿哀求道:“孙大人,孙大人,那、、那个、、那、、那个、、”
孙仁没有理会他,他径直走到闯门进来的那个人跟前,看了一下文件,面色顿时变得难看,但是孙仁毕竟是个老道的家伙,他镇定下来又瞄了一眼来人,问道:“哦,你是哪个单位的,好生的面孔嘛。”
只见来人从容地掏出藏在西装里的证件递给孙仁看,上面写着‘工人党纪律检查委员会一级调查员’,证件上还盖着一枚鲜红色的印章与红头文件上的印章如出一辙。
孙仁看完纪检员的证件后仍不罢休,他问道:“同志,实话实说,我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你,而且你这证件无照片无性命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呢。无论你有什么要求,请恕我难以从命了。”说着,还罢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哈哈哈,孙大人你真会开玩笑,”听着孙仁这么说,纪检员不慌不忙的收好证件,再次摊开那份红头文件说:“我们这身份的特殊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就是个秘密,以你的资历看,你应该也十分清楚,你们看见的我们这个相貌也是假的,我们是不会泄露我们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所以证件上无必要留下我们的性命相貌了。‘看文件不看人’我相信孙省长你比我们更清楚这里头的意义了吧。”
孙仁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接过文件,便招呼彭健安进包间商议,把众保镖及闯进来的三名自称是纪检的人员留在大堂。
彭健安忐忑不安地随孙仁进了包间,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纪检的人找上门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诚惶诚恐地看着纪检送来的那一份红头文,第一句就写着:接报,天元122年2月13日,现任港都都长彭健安于港都东方之珠大酒店宴请济舟省省长孙仁,席间实施贿赂,经查证,情况属实、、、、、、看到这里,彭健安的脑袋嗡的一下晃得严重,后面的根本就没意思看了,整个人缩成跟冰棍似的站在原地哆嗦。
孙仁没理会他,而是麻利地指挥手下逐个逐个来鉴别这文件的真伪,孙、彭二人手下不乏纵横政坛数十载的能人,他们对各个单位的行文、用章、印容都颇为熟悉,许多‘假货’他们都就能分辨出来。然而,当下这篇突如其来的公文,他们看来看去也看不出罅漏,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乐天和贾安升两位秘书也凑过来看了一遍,依然看不到任何问题。这时,乐天的师傅,原济舟省省长秘书,退休后仍然被孙仁雇佣回来当顾问的老油条周一见一掌把乐天甩开骂道:“臭小子,被人打懵了吧,忘了纪检公文的特点了吗?!”说着,周一见抢过那份文件,仔细读了起来:“怪了怪了,边距上下2.8,字距8磅,用章三七处等等非常讲究、、、、、、那那、、那印章上面,外环外侧168度处有个凹痕,人字顿笔收锋,紀字三点的破洞、、、、、、”,周一见全凭着一见定乾坤的本领才改了这个名字,很得孙仁信任。然而今天,他居然一反常态,再三翻开文件,糊弄了半天,最后,周一见不得不承认,这份文件是真实无疑。
彭健安一听,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倒在地,无声抽泣起来。
“什么?”孙仁听完,还是不相信,他拿起文件重新再读了一遍。他喃喃道,可是那三人实在可疑,他们真的是纪检的人?!
周一见摸了一下下巴,想了一下答道:“那三人确实可疑。纪检的话,通常捉人都是成群结队而来,二话不说就把人扣下,押送回府再呈文审讯的。然而当下,他们不但人数少得可怜,还让我们看公文,最可疑的就是连公文都曝光了却又不动手。如此一来,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孙仁眯起双眼,静悄悄地问:“你是说他们想藉此敲诈我们?”
周一见不说话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乃乃的,”孙仁即刻恶狠狠地骂了起来:“工人党纪检,好你一个工人党纪检!用工人党的人来治工人党的人,不就是自己抽自己的脸吗!我早就说过这样的部门根本就是混蛋!哼,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孙仁越想越气,他在包间内来回踱步,忽然转到周一见面前又问道:“不不不,如此一来我们太吃亏了!既然他们如此大模斯样地勒索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还以其人之道,举报他们?!”
周一见连忙摆摆手说:“恐怕不行!这些人平日不露面,一露面就必然证据十足。感情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还收集到足够多的相关资料。和他们斗,我们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而且,他们的作风他们也说得很清楚‘看文件不看人’,我们是到死也不会知道他们是谁的,如此,又如何举报呢?!搞不好,还会让他们给我们多安一项污蔑公职人员的罪状!”
“岂有此理!那我们这就杀出去,把那几个给灭了不就一了百了?!”
“绝不可以,他们够胆进来,出面必有外应,我们要是动了他们,最后只会让我们罪加一等!”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周老师,那你的意思就是,这一次,我真的就只能向那些人妥协了?!”
周一见没有说话,他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算是默认了。
包间内的气氛由紧张担忧一下子变成了无奈愤恨。
孙仁咬牙切齿地骂道:“什么纪检纪检的,早就知道他们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自己不也是坏事做尽么!老子发达了,却眼红老子,见不得老子辉煌。老子我为了点钱,冒了多大的风险,动了多少的人脉,花了多少精力!才赚那么些许的,但是这些混蛋什么都没做过却要来分我的钱财,简直是欺人太甚!”
大家听着孙仁的宣泄,面上都是唏嘘的样子。
只有一个人破涕为笑,笑逐颜开的彭健安忽然间恢复了精神,他跳起来笑道:“哈哈!不是来捉我的就好,不用坐牢就行!钱而已,我给,我给,我多多都给!”
“滚!”孙仁一下响亮的耳光把彭健安打飞了出去。
许久,孙仁才收拾心情,装作一面恭敬的样子回到大厅,满面堆笑地向纪检员说:“同志,你看,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吗?”
纪检员听完,没有回答,他笑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了孙仁,孙仁一看,面上即刻变得铁青,孙省长也不绕圈了,直接问:“说吧,你们要多少钱才帮我摆平这件事!”
“爽快!”纪检员为孙省长竖起大拇指,同时,另一只手伸出两只手指。
“二十万?”孙仁问,纪检员摇了下头。“二百万?!”,纪检员又摇了下头。孙仁有些不耐烦了,又问:“那你说清楚,到底多少!”
只见,纪检员不慢不快从嘴里地吐出两字:“两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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