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轩自离开高凌风一个月以来,就把自己软禁在四楼的租住房里,换了手机号,几乎与外界隔绝了一切音信。这屋子里充溢着他的身影、体味、声音和气息,形成一个遮天蔽日的染缸,把她一切的思想都深深地浸泡了。她像一个被盐水腌过的萝卜,无精打采,却愈发的清秀。
何雨轩无意理会这条信息,可她又是那么渴望交流。她孤独得有些害怕了,她怕真的就这样抑郁而死。她开始想念外面的世界,哪怕只让她重新呼吸一口带着阳光的空气。
何雨轩在手里把玩着手机,这可是他一年前给她买的。摩托罗拉、枣红的机身,小巧玲珑,很时尚,很雅致。这个手机成为他们爱情最初的信物。何雨轩脑子里又响起那晚高凌风决意要离开自己时的对话……
“那么等你回来,我们见最后一面!”何雨轩躺在床上近乎耳语地说。她没料到她一向最厉害的温柔杀手锏也已无力挽回分手的结局。
“为什么?不见面了吧!”高凌风坐在无锡市宾馆的床上,沉闷地吸着烟。他很想话筒那头的女人,这可是他五十三岁生命里唯一让他不得不付出真情的女人。
“高凌风,我不会赖着你的!我只是要来把手机还给你!”何雨轩第一次这样直呼他的名字,就像当初她离婚前叫他的老公郑志刚一样纯熟,然而这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在平时,她从来不叫他的名字,要么就叫一个字“风”,这字每每一出口,她总预感他真的会像风那样忽然到来又忽然离去。她对于他只是一个人生的过客,这一直在她的预料里,但她却像掩耳盗铃者,只沉醉一时获取的快乐,不愿在心底承认罢了。
“留着用吧,你看我今天还穿着你给我买的内短裤哩!”
“你不想穿就扔了!你把我给你买的一切东西都扔了,我都没意见!”
“我不会扔的,我要留作纪念!你把手机权当工具使用好了!”
“不行,我不要你的手机!你不要我了,却要让我天天饱受睹物思人的痛苦。你怎么如此残忍!”
“你实在不想要,就把它扔了,扔到长江里去!”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这可恨的男人,为什么当初偏偏选择手机作为定情物。现在握在他手中的线断了,她成为被遗弃在山谷里的风筝。他这股风没有了,她又怎么能凭空飞翔?
“你大可不必怕我纠缠你而拒绝见我。我们可以在大街上任何一个道旁见面,我就是要把手机亲手还给你!”何雨轩铁了心,颇有些气急败坏。可是她听到那边那个她拼命挽留的男人说:“手机没电了”,接着传来嘟嘟的忙音。
这个手机便无奈地留了下来。多少次她对它爱不释手,握着它,就像自己的小手被攥在他宽厚的手掌里。她左手大拇指轻柔地抚擦着有彩色棕榈树的手机屏,感觉就像她躺在他怀里,用手指抚弄他的面颊。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只能存在于她的臆想和回忆里。此情可待成追忆?此恨绵绵无绝期!
工具!爱情的信物在男人眼里转眼就沦为了工具。过去的我也不过是他满足**的工具罢了。是的,他说过老婆做过手术,在她之前他已经三年没做过那事了。
很多次,当高凌风大汗淋漓地满足地躺在她身旁的时候,她就会逗他:“我只是填补了你**的空白,对不对?”他却总是笑而不答。这时她便转身,把雪白的背对着他,赌气说:“不理你了!没有爱,谁和你**?不做了!”他便用刚剃过的硬实的胡茬蹭她那张粉嫩的脸,直到她大叫:“我就是要听你说‘我爱你’!我受不了了,求求你放过我!”这时,高凌风刚刚萎钝的物件又会重拾雄心。高凌风梦呓般地对她耳语:“你这个小傻瓜,硬是要我天天表白一次!用心体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