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雨轩。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好吗?现在还有哪家的男人为自己的老婆守身如玉?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从来没在外面拈花惹草。这是一次意外。是那个女孩子要我给她牵线搭桥想入党,主动向我投怀送抱。她脱光了衣服横陈在我面前,换了哪个都会知道怎么做的,否则这个男人就一定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别的女人还容许男人把二奶带回家。我就这一次,一次都不能原谅吗?那个女孩子来我们家一起吃过饭,你认识的,长得像个搓衣板,没有一点女人味。我怎会看上她?”郑志刚说着就想来抱住何雨轩亲热。何雨轩本能地像避瘟神地躲开了,随即,一记重重的巴掌在郑志刚左脸发出利落的脆响。何雨轩望着发红的右手,这手竟和她的身体一起轻微地颤抖了好几秒钟,一股钻心的疼痛像电流传遍她的躯体。
“男人的堕落都是从说谎开始的。一句谎话需要一千句谎言来圆场!郑志刚,你不觉得三年来你的谎言太多,太拙劣吗?你没感觉累吗?你这个谎话连篇的无耻之徒!还记得不?十年前,因为与你未婚先孕,从来视我为掌上明珠的父亲给了我今生唯一的一巴掌。那五个手指印在我脸上停留了差不多一周才消失。就因为这一巴掌我不得不嫁给你。今天我要结结实实地奉还给你!因为那一巴掌本来就应该属于你!”
这一巴掌真的把怀着一肚子侥幸的郑志刚彻底打清醒了。他看着何雨轩,眼泪刷地冲泻下来,像蜘蛛网布满他瘦削的脸庞。他签完字,只提出一个要求:把孩子留给我,其他财产一人一半!何雨轩顾及到他们的女儿是郑家唯一的后代,所以作出了痛苦的妥协。她说:“把一切存款留给女儿读书,包括房子,算是我作为母亲对女儿应尽的义务。我净身出户!”
何雨轩过完三十二岁生日,七天后就又恢复了单身生活。
从盲目的被爱开始,到无爱的折磨结束,人生寒来暑往,像脱了一层皮。何雨轩这样总结她的婚姻。
一个月以后,何雨轩辞去了教师工作,只身来到临江这个省会城市。她张开双臂拥抱着关于明天与高凌风长相厮守的美好梦想。她坐在车里陷入一种既兴奋又恐慌的困境。她要去拥抱的这个美梦也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之上的。她只祈望上帝宽恕她,因为爱情正散发着罂粟花一般迷人的芳香,像火焰炙烤着她一往无前的激情。与张爱玲同时红遍上海的作家苏青曾说:“丈夫是宁缺毋滥,得到无价值的一个(整个),不如有价值的半个甚至三分之一。知识妇女自有其生活能力,不妨侵占别人(指原配夫人)的感情而不剥夺别人的生活权利。”她原来对这句话里面内蕴的女人的自私性是颇有异议的,不幸的是她正在往这条路上大踏步地奔走。在真正的爱情面前,她宁可做一只扑火的飞蛾。
正像她潜意识里所提防的不定时炸弹那样,两个月后,她的美梦就被一条信息炸醒了,从此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