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青江河水,源于天邪山,日夜无休地穿过孟州城,南流入海。
作为内地陆运与水运的中转站,孟州城虽不大,却极是繁华,各色人等,各种商铺,应有尽有。
天虎进城之后便和师父葛华分开了,径直走向青河街的一家药铺。
那店铺和伙计和天虎倒是熟识,一见天虎来了,忙向后堂吆喝一声:“掌柜的,虎子来了!”
“虎子?!”后堂的门帘瞬间就被掀开,一个尖嘴猴腮,山羊胡的家伙颠颠的跑出来:“虎子,你师父呢?”两只小眼睛不停的眨着,忽地一转:“难不成,这一炉也失败了?”
“咳咳,”这个老吝啬鬼,打听消息也不知道给点好处,天虎心中嘀咕着,故意咳嗽了两声,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唉!”天虎于是故意叹了口气,道:“杨掌柜,我这还私藏了一粒丹药,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唉,要不是最近手短,……”
杨掌柜一见天虎这个样子,便以为葛华又失败了,心便冷了下去。可一听天虎藏有一粒,又来了点精神,道:“一粒就一粒吧,聊胜于无,小方,给虎子支一百两纹银!”
天虎一听,忙摆手道:“杨掌柜,您还是先看看吧!”说着把那个瓶子拿了出来。
杨掌柜随便的结果瓶子,甫一打开,便有几丝淡淡的清香飘出。“优等!?”杨掌柜的眼睛顿时直了起来,要知道,整个孟州城的丹药,基本上都是靠葛华供应的,一般都是成等,良等也就见过两次。这优等的丹药,也就几年前葛青在的时候收过。
一粒优等其实也没什么,但这是一个门路。杨掌柜把瓶子收入怀中,又掏出两张银票递给天虎,口中道:“虎子啊,这优等的丹药从哪来的啊?”
天虎接过银票一看,天宝号的,各一百两,又检查一番,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塞到怀中。一抬头,正瞅到杨掌柜那炯炯的眼神,心中暗笑,再次咳嗽起来。
杨掌柜并不是傻子,只是一向抱着能省则省的想法,见状一狠心,掏出一锭银子,约有十两。咬咬牙,塞到天虎手中,道:“虎子啊,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足有一人高啊,也该裁剪几身新衣服喽!”
天虎嘿嘿笑着接过银子,边转身边道:“我师父人品爆棚,炼了一炉优等丹药,正到几家大药铺谈生意呢,估计半个时辰就该转到你这里了。”话刚说完,人已出了门外。
“哎哟,我的十两银子哟!”杨掌柜一听,气的直跺脚,抬腿便要去追,可一想人家一句话也没说,银子是自己白白的搭上去的,就是追上去,也没有理,于是垂头?气的骂道:“小方,要你作甚,这样的小货色也要老爷出来谈?要你作甚!”
那伙计被杨掌柜一顿骂,也不敢啃声,只黑着脸,在心中嘀咕道:是您老人家吩咐的,见了华青道观的人就喊你出来,现在又骂我?若是一开始,便给虎子一两银子,哪有这些事,活该你倒霉!
天虎却不知道药铺里的勾当,捏着那锭银子,直奔斜对面的裁缝店。
裁缝店的老板姓张,因其和气,人都喊他老张。一大早刚开门,便瞅见天虎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于是打着哈哈道:“虎少爷,您是今天开门第一个贵客呢,今天给您打个八折!”
“嘿嘿,好啊,那我可要多选几件了!”天虎一听,也很是高兴,今天时运不错。这老张店面虽不大,但张夫人的手活却精细的很,剪裁的极为舒服。老张为人憨厚,价格要的实惠,所以基本上是不打折的。
随便一瞅,天虎便被内里的几件衣服吸引了,那几件款式很是新颖。走进细细一看,布料显然比其他的也要好一些,于是便挑了两件,到内间里换上。
那两件衣服尤为合身,比道袍要舒服的多,天虎走到铜镜前一看,顿时乐呵起来:这谁啊?人模狗样的!
咳咳,怎么骂起自己了,天虎讪讪着走到老张旁边:“多少钱?”
“这两件啊?”老张拿出一张算盘,劈啪的打了起来。“两件一千三百文,打个八折,一千零四十文钱,去个零头,一两银子吧!”
“老张,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天虎还算经常光顾,知道衣服的价格,闻说便不悦起来。
“虎少爷,老张可不敢哪,这两件衣服,不是普通的衣服!”老张急忙解释起来,看天虎不明白,便道:“这可是高仿!”
“高仿?那是什么东西?”天虎一听,皱起眉头,第一次听说。
“我们小店的衣服,大都是仿照红花坊的款式做的,这高仿便是仿的水平很高,等闲人看不出来的意思!”老张的口齿还是比较利索的,这一说,天虎便明白了。
“行!”天虎平时自己也攒了些散碎银子,便掏出一两放在柜台上。红花坊的衣服,咱早就想买一件了,可是太贵,最普通的动辄都要五两银子!
穿着高仿的衣服,天虎昂着头走了出去。
这一路上,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呀,红花坊的新款哦!”一名少女在一旁拍着手,身边的壮汉闻言不悦道:“一看就是仿制的垃圾货!”
正得意的望着天的天虎闻言鼻子都气歪了,可一看对方那健硕的身板,只得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神情走过去。
这样一捣腾,天虎也就没了逛街的心情。瞅瞅天色还早,天虎信步走向另外一个妙地――天搏赌庄!
想当年,在拜入华青道观之前,天虎一直在天搏赌庄玩骰子。即使入了华青观,抽空也要去玩上几把。
不多时,便瞅见两只戏珠貔貅,对称着正门上四个鎏金大字:天搏赌庄。
上午时分,赌客虽然不多,但还是能开两三桌的。听着里面烦嚣的吆喝声,天虎便知道里面有不少赌客,不禁有些诧异。
“虎子?!”把门的爪子瞅见天虎,竟是一喜,忙把天虎拉向后堂。
天虎和那爪子并不是很熟,见对方忽然如此亲热,不禁心中诧异,但也不好相问,便随那人走进后堂。
简单的几件桃木桌椅,摆放的很是整齐,显得整个后堂很是宽敞。
侧椅上坐着一个半老徐娘,眉头紧蹙,似在想着什么。
“老板娘,您看谁来了!”那爪子见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进入,急忙提醒道。
“狗子,作死……”老板娘显然正在想着什么,猛被打断,登时火上眉头,可一转脸,却看到笑嘻嘻的天虎,不由得大喜,两步跨上来,抱住天虎,带着哭腔道:“虎子哟!”
天虎顿时尴尬万分,自己虽然在这打过几年工,老板娘对自己也不错,可是却没有亲到这份上。于是弱弱的咳嗽两声,“那个,老板在不在啊?”
“那个死鬼!”老板娘的脸一瞬间又变得凌厉无比,“要是那个死鬼在,今天也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不过这一下,也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住天虎了,当即爽朗一笑,脸上没有半分的不自然,拉着天虎坐到一边。“天虎啊,这次你可要帮你姐姐一次!”
姐姐,你啥时候成我姐姐了?天虎心中虽诧异,人却不傻,忙道:“老板娘,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
老板娘一听,这才娓娓道来。原来半个月前,天搏赌庄来了几个生头,技术非常的好,平常的骰子,只要一摸便知道有没有玄机。恰巧赌庄的老板又不在,几个震场子的被人杀得丢盔弃甲。
老板娘一看不是头,便使人私底下和那三人接触,送上纹银千两,希望三人见好就收。谁知那三人根本不吃这一套,老板娘无奈,只得寻了几个江湖人士。结果被人家打的鼻青脸肿,对方还放出话来,说本想赢半个赌庄便收手的,现在要全盘接收!
这一下,老板娘都快急疯了,半辈子的基业就要栽在这几人手中,可那老板就是联系不到,所以才成了现在的局面。
赌庄不是赌客,被人家逼到门前,要是闭门的话,以后也不用开赌庄了。所以老板娘宁愿这样耗着,也不愿意关门。当然,可能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翻盘,毕竟输了那么多的银子,任谁都放不开。
“天虎,只要你能找回场子,姐姐给包一千两的红包!”
天虎闻言不由得大乐,刚才还为那十两纹银兴奋呢,这边又有一千两在向自己招手,回去一定的给财神爷爷上炷高香!赵公明不由得撇撇嘴:你小子也是一抠门,一炷高香就把我老人家打发了啊?
“行,我尽力吧吗,但不保证能赢!”天虎想了想道,其实,以天虎的水平,想在赌庄里赢个千两白银,还是比较简单的。但关键是,是赌庄就没有不黑的,你没底子,赢了钱也没命花!
老板娘点点头,道:“你放心,现在赌庄里谁上都是输,更何况你是来帮忙的!不过当年,那个死鬼说就你能和他过几招,想来也比这些废物强!”
啊?天虎忿忿然,老板这样说的?这话也能说出口,哪天定要揭开他的谎言!
一边想着,一边和那个爪子一起走进大厅。
大厅中三四十号人,都围着中间那张大桌,其余的桌子,竟连一个人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
天虎却是一愣,只觉得隐隐中有三团黑气从人群中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