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到高/潮不发飙。我对付东像老外一样耸耸肩:“有没有我说话的份不是你说了算,这要问黄厂长或者肖副厂长!”我转向黄厂长,“黄厂长,你是要我说呢,还是让我有多远爬多远?”
黄厂长瞪了付东一眼:“现在还争啥子嘛,就听小梅师傅说说看嘛。”
我阔步走到车床的床头箱前,对围观的同事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才清着嗓子说:“黄厂长经常告戒我们,机械加工是技术工作,来不得半点虚假,更不容许不懂装懂操作生产!今天出现的这种质量事故,我和大家一样感到沉重心痛。事故出了不可怕,但是必须积极找出事故原因,才能让我们吸取教训避免和杜绝类似事故再次发生。现在付东组长认定车床有问题,而我坚持说车床没有任何问题,究竟孰是孰非当然要以理服人。”我控制激动平和地补充,“当然,今天我和组长的辩论或者叫做分歧,只是就事论事,丝毫没有谁针对谁,谁打击谁的意思。”
即将当婊子,我也不忘立牌坊。滔滔不绝口水暴溅,就是不急着揭晓答案。黄厂长耐不住不停催促,我才终于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在加工螺纹零件时,要保证螺旋线方向正确其实很简单。你们看这个手柄,它的作用就是控制螺旋线方向。我从不怀疑付组长的技术水平,但他居然会不知道在加工左旋螺纹时要把这个手柄旋转到这个位置。”我把手柄“啪”地搬到左旋方向后,特意观察了付东的表情。我看到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牙齿咬得紧紧的。我想他的内心现在肯定犹如锥刺,汩汩沥血。我强忍住开心得意,故作遗憾状叹息:“这么简单的常识错误,真不该发生在我们组长身上。这么贵的紫铜螺杆就这样报废了,可惜啊可惜。”
黄厂长肯定心如刀绞,摇头摆手跺脚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叹息几声后,终于又气又恨朝付东吼:“我看你啊才是不懂装懂的半罐水!明明是自己没有搞懂还要赖车床。算啦,以后干活还是多请教请教梅师傅吧。”骂完付东,黄厂长再拉着我,“梅师傅,你一定能加工这种螺杆吧?”
我轻描淡写地说:“当然能加工呐。这又不是什么好复杂好难做的活,只要小心些,就是让李德强加工我看都行。”
什么叫痛打落水狗?我为自己如此狠毒捅付东一把软刀都想击掌叫好。遭受嘲笑和奚落的付东焉皮打垮地走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我猜他娃该不会要去厕所偷着大哭吧?
黄厂长当然不敢相信这种活路连出师不久的李德强都能干。他把图纸交给我说:“小梅师傅,这项产品关系到我们厂今后能不能和那家公司建立长期的外协合作关系,怎样的重要性我也不多说了。请小梅师傅帮忙先抓紧时间把剩下的这根螺杆做出来,我马上安排去补料,争取明天下午可以按客户要求准时装车交货。当然,工时方面你放心,我给你算双倍。如果要加班,再考虑点补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