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猪疯。”周姐说,“等肖女子赶回来老东西都已经不抽风了。她叫陈师傅把老东西背到床上,清洗包扎好老东西的额头没有好气地赶我们出门。我当时就知道我捅了马蜂窝,要背时。果然,今天一大早肖女子就来抱怨我喊了她干爹打牌。我呸,我还是受害者呢。”
我关心的不是周姐受委屈:“肖副厂长还会医疗护理?”
周姐说:“嗨,这是久病成良医。那老东西一发病就会不跌破头就摔伤手脚的,肖女子包扎多了就熟练了。”
我问:“母猪疯是什么病,真的有点恐怖。”
周姐说:“母猪疯嘛,你们城里人叫癫痫。这病啊,就是当妈的在怀孕时吃了母猪肉,生下的娃儿就要扯母猪疯。”
我不信孕妇吃了母猪肉就会生癫痫子女,但对癫痫病我还是一无所知,所以又问:“这病治得好不?”
周姐摇头:“医得到啥子哟。吃些药管得到一阵子,就是整不断根。以前老东西两三个月要发一次病,后来听说吃了什么外国药,今年还是头回发病呢。他早一天迟一天发病都可以嘛,偏偏是我喊他打麻将就遭瓜啦,唉,活生生赖我,真倒霉。”
我心里突然不是滋味:“摊上这病真是可惜了。”
周姐翻白眼瞪我:“有钱人得怪病有什么可不可惜,人家医得起。”
周姐哪里知道我的那句“真是可惜了”是在为谁惋惜。黄厂长是死是活吃不吃得起药关我屁事,我就弄不明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怎么就甘心傍一个药罐子大款。
我的分神周姐误以为是困倦,她拿了杂志起身说:“小梅,我今天说的话你不要乱传哈,我怕再惹些虱子往脑壳上爬。唉”
周姐走后,我的心乱糟糟。眼前总是晃动黄厂长发病时的恐怖样。我越来越想不通,女人只要稍有点姿色是不缺有钱男人的。像肖梦荷那种绝色美女为什么心甘情愿守着一个又老又丑还有怪病的也算不上好有钱的老东西呢?
这天晚上我又开始做奇怪的梦:我踩到狗屎运,买彩票中了500万大奖。我抱着大堆大堆的钞票冲到黄厂长面前大声说:“拿钱去吃药,肖美女归我了”
一连好几天,黄厂长都没有像监工一样出现在生产现场。厂里的大小事情都有肖梦荷全面负责。 我和工友们当然喜欢这种轻松不压抑的工作氛围。我感谢人世间有母猪疯那种病,更希望那病隔三岔五就去纠缠黄厂长一回,而且要一次比一次厉害,就是不收他的命,也让他终日躺在床上。
肖梦荷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变化。她依旧是常常像蝴蝶一样到车间转转,说话还是那么柔顺。就是工作中有什么问题,她也总是以协商的口吻与工人一起想办法解决,有弄不明白的她偶尔也来“请教”我这个机加组长。车间里没有了一双监视的牛眼,多的是温情和谐。